,许多孩子这时心中都默默发誓,一定要好好上课。
夫子用袖子不动声色地擦了擦脸,他袖口沾了一些粉笔灰,让脸上也多了一道从眼角延伸下来的灰痕,那是眼泪与粉笔灰混合物。
“我那天要讲的是古诗——”
夫子拿起手中的书,摆了摆。
“我捏着那发黄的旧书,望着台下的你们。一时有点‘拔剑四顾心茫然’。
“要知道,在我眼中,那几天脑海中一直回想的是战场的烽火,是钢铁大炮,是巨船和火箭弹…”
“可是,手上的书,却要我去讲八千年前的诗篇……”
“呵呵,可笑吗?”
夫子顿了顿,声音铿锵:
“并不!”
“我那一刻想清楚了,我为什么要讲。”
他将书高高举起,激动得双手颤抖,那发黄的书,似乎也神圣起来。
“那是因为,诗中有清泉汩汩流经山岗,有大河涛涛奔流直下,那是我们细腻又博大的胸怀……”
“那是因为,诗中有杨柳依依的水岸,有鹿鸣呦呦的原野,有大漠孤烟,有小桥流水,那是我们的美丽而广袤的疆域……”
“那是因为,诗中有沙场秋点兵,有一剑光寒十九洲,那是我们的不屈和斗志……”
“那是因为,诗中有视死忽如归,有国破山河在,那是我们的国家!”
夫子一口气说了出来,略略喘息,双手不断颤抖。
有些年长的孩子听懂了,一脸肃穆,有些年轻的听得半懂不懂,但也突然觉得古老的诗篇也很美,很重要。
夫子那洗到发白的长衫,挂在佝偻的身躯上,在微风中晃晃荡荡,犹如一面坚毅的旗,他继续道:
“那天清晨,我站在台上,望着台下你们欢快的笑脸,夫子我就发誓,我一定要讲下去,我要讲到死!”
“那美丽的,来自八千年前的语言,那是来自先祖的文化,那是一种永恒的传承。”
夫子的声音渐渐拔高:“我要告诉你们,孩子们!这世界上有一种东西,比枪炮更强,比权利更大,比疆土更宽广!”
“那是文化——只要国文尚在,则国家尚在,我们仍有安身立命之所。”
“国破山河在!”
众人一时听得痴了,良久之后,那夫子兀自喃喃道:
“我一定要讲,我一定要讲!”
他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以手掩面。
李吾仙在这夫子说话时,一直静静地听。
这个夫子,略有迂腐,却有读书人气节。
他已超脱生死本身。
“将生死置之度外,才有煌煌浩然之气!”
李吾仙受益良多,在无人能见的地方,对夫子微微鞠躬。
这个清晨,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清晨,历史也不会记住这一天。
李吾仙打算回铁剑山,让元神归位,再开生死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