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这两日不见弟弟身影,原来是在筹谋此事。虽说此举为下策,但生死关头,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想到此处,王羡鱼鼻子一酸,说到底阿父他们是为了她……
王羡鱼不敢哭出来,慌忙敛去酸意,故意寻话题来说:“若是天子知晓这传言,于我将军府可有碍?将军府养着前朝皇室遗孤,阿父又手握重兵。此举在有心人眼中看来,地利、人和,再加上此次天子无情至斯,于我将军府也算得上天时,如今天时、地利、人和,将军府便是谋逆也有足以服众的理由。天子他……”后话便断在这里。
王恒沉吟半晌,才回答:“如今燕举兵来袭,天子不会在此时动手。”他这个将军还有用处,若是身死,燕如何退去?
与王恒想的一样,尽管谣言四起,朝堂之上却是依旧未有任何动静。直至临安将军整装待发,三皇子才奉命过来为王恒送行。三皇子来得迟,未多说,只是敬酒道:“祝将军凯旋而归。”
彼时王恒躺在马车上,面色苍白,虚弱的道了句:“谢过三皇子。”说罢马车便缓缓而行,直奔战场而去。王恒如此示弱之举,倒是有迷惑作用。至少一路平安,不曾有贼人一路相随。
天子实是自傲又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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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恒走后,又剩王羡鱼与虞氏二人相依为命。此次未随着王恒出征的王律整日整日在亲兵营里厮磨时间,若不是晨早时过来向阿母虞氏请安,还以为他根本未留下来。
那日王律将“前朝皇室遗孤”之言带回来后,双亲虽未承认,但到底也未否认。若说王律不震惊那是假的,但三子一齐长大的情谊却是不假。小郎君血气方刚的年岁,在此事上又一根筋到底,这才日日去亲兵营操练,等着手下这些不多的亲兵们届时能派上用场。
与小郎君日日厮磨在汗水中不同,王羡鱼则是每天去君子客院一坐。君子消息灵通,又愿意为王羡鱼解惑,实是让她心中安定不少。
这一日王羡鱼携桑果而至,客院竟还有旁人。王羡鱼对来人行礼,道:“冉公安好。”冉公是君子好友,又为隐士,还曾经替阿父看过伤情,于情于理都受得这一礼。
冉公笑着回礼,道:“小娘子也安好,许久未见,小娘子似是消瘦了不少。”
这话却是不假,兄长被押许久,他们想见一面都不成,也不知他过的好不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如何能不消瘦?
王羡鱼只是一笑,未应声,对君子也是一礼,道:“君子安好。”
君子颔首,道:“小娘子来的正好,无双今日过来带了好消息。”
冉覃本还想卖个关子再说,但是话被君子堵死,小娘子又是一脸希冀,倒叫他不好再遮遮掩掩。冉覃没好气得瞪一眼君子,这才道:“列小郎与寒士交好,听说今日金陵众寒士举街为列小郎请命。若是此举闹开,列小郎往年的善行公之于众,届时天子只怕会有动作。”
王羡鱼听到这里脸色一白,皇室遗孤一说传开来,天子虽然想杀兄长,但到底碍着名声不敢有动作。如今众寒士为兄长请命,虽说是好意,但这却百害而无一利。兄长如今为司马氏遗孤,又如此得民心……往好了说,只让天子生猜忌之心,往坏了说却是逼着天子撕破脸推兄长去断头台啊!
王羡鱼的脸色难看至极,君子却是道:“今日之事于我们是契机。”
君子之言让王羡鱼回过神来,随即冷静下来,道:“还请君子相助!”感激之言毋用再说,王羡鱼已经定了主意,待兄长平安归来,王羡鱼请辞于阿母,着身以报。
王羡鱼话毕,君子与冉公二人部署起来。王羡鱼不敢再扰,行礼退出来。
院内迎春花生机盎然,和煦的暖阳也是正好,一切都是生机勃勃,甚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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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正,金陵人声鼎沸,商贩、路人、讨价还价的小民共织成金陵一道风景。其中也不知是谁大喊一句:“寒士为大鸿胪请命啦!”一句话让热闹的街道一窒,随即众人便看到街道尽头有数百寒士汲汲而来。
如此震撼之景让人群瞬间犹如被炸开了锅,知晓的、不知晓指指点点互说不休。寒士们到人前时,更有好事者跟在后面想去一看究竟。
此时带路的正是余路、邱况予,二人面露激愤一路而来,要去之地正是柳奂逸柳公的府邸。若说当今世上谁还能以白身面见天子,唯柳公一人。
数百寒子从西街而来,径直往东街而去,浩浩荡荡。便是不知所以然的民众也看的热血翻涌,恨不能跻身其中。
待浩浩之众聚集在柳宅门前,柳宅仆从惊吓不已,赶忙去里间禀告主家。柳公昨日酒酣而睡,晨早起时还有些头疼,见仆从慌慌张张而来,蹙眉斥道:“如此行径成何体统?”
仆从扑通跪下,将前门数百寒士聚集而来一事哆嗦着禀告主家。柳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正要让仆从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