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春站在云起身后,云起顿时有些警惕,手不自然的放在腰间刀把之上。
陶三春继续说道:“当年当今皇上继位之时向百官许诺,百年之后便还位于太祖之后人,也将还位的遗诏写在金匮之中……”说到此,陶三春不由得长叹一口气,走到案前,坐在座位之上。
云起道:“既然如此,不是挺好吗?老王妃何故叹气?”
陶三春摇了摇头,说道:“当年金匮之中的遗书上写着百年之后还位于太祖之子燕懿王赵德昭,可燕懿王在次年就自缢身亡了!燕懿王一死,自然金匮之盟就没用了,皇上也就不再重提还位一事……”
云起轻声一笑道:“原来如此,老王妃赶到东京就是为了说服皇上遵守往日之约将皇位还给太祖之子,也就是当今的岐王?”
陶三春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
云起道:“这事与我有何相干?我来东京是要惩治草菅人命之徒,又不是要争名夺利!”
陶三春说道:“老身来到东京,就是要召集百官上奏皇上,这淳于宪是大理寺卿,身负邢狱要职,而且我听说孟轩的案子牵连到大理寺、邢部、御史台、还有开封府,你说,在这节骨眼上我怎能为了孟轩一个人得罪这么多衙门?”
陶三春这时候才说出心里话,云起却也不意外,只是想到那日畅园陶三春的话余音在耳,如今却又是这番措辞,怎么不觉得讽刺呢?
云起沉吟半晌一言不发。陶三春知道云起所想长叹一声,起身说道:“云起啊!我就如实跟你说了吧!如今皇上病重,只怕过不了多久便会新帝登基,到那之时就会大赦天下,你与孟轩犯的罪行,也都会一一赦免,到时候,也就没了事,孟轩以后也可以清白做人,淳于宪可能是一念之差,如今得饶人处且饶人,不是很好么?”
云起心中一惊,一向嫉恶如仇的陶三春此刻竟然说出这番话,云起冷声说道:“老王妃此言差矣!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他孟轩早已横尸当场!哪能等到大赦天下之时!前前后后一个多月,说那淳于宪是一念之差,倒不如说是为了那点臭名声蓄谋已久!老王妃怎能为了这等人开脱!”
陶三春猛地一拍桌案,说道:“我何曾为他开脱!淳于宪我是知道的,他不是那种与人同流合污的赃官!他在百姓之中口碑极好!你说他为了名声做了杀人之事,就算我信,百姓们信吗?”
云起冷声一笑,哼的一声:“我云起眼中容不得沙子,这等沽名钓誉的官吏,既然没人敢收拾,我自己来!”说罢,云起转身欲走。
“且慢!”陶三春起身,走上前来,“淳于宪官拜三品,你若是杀了他,你可知是什么后果吗?”
云起转身看着陶三春,说道:“老王妃,我可是听说,当年北平王死后,太祖皇帝强迫你下嫁给他人,你宁死不从,提着金瓜上殿打太祖皇帝!以致使太祖皇帝不得不收回成命!那时候你想过打皇帝是什么后果吗?”
陶三春一时哑言,不知道如何劝阻云起,毕竟依照云起的性子来做,弑杀朝廷命官便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到那时自己也保不了她。
陶三春道:“此一时彼一时,那时我与太祖打天下,有些旧情,如今不一般了,大宋朝历经四十年了,人情也渐渐薄凉了,我这北平王府已然是门可罗雀了!你若是杀了朝廷命官,恐怕连我也保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