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想到其中任何一点,景枫便恨不得把天涯挫骨扬灰!偶然也会这样想……如果换成是他,那么,她是否会背他一路。又是否会把那肉桂留下来给他!
不,不会的!
景枫对天涯的那种挫骨扬灰的恨意之后,竟也带了几分对自己的酸楚与无奈,没多久,他便又开始想到了夏樱,景枫甚至可以想到夏樱背着天涯时的表情。一时,竟也恨不得将夏樱也揉成一堆灰!
脑子里混乱起来,景枫一会想到百里凤烨,一会又想到了天涯,没一会便又想起他曾在夏樱书房里看见的那个男人的画像……
开始踱步起来,再一晃神。眼前居然闪过一个桃花锦衣的男子,这人自是司白无疑!
景枫只见司白摇着桃花扇子。那张脸上的笑意叫人生生想要撕碎,只听见司白笑得招摇并且痛快,他的那双桃花眼里带着叫景枫连一眼也看不下去的嘲弄。
他在说——景枫,你已经在醉了,可是,你不知道!
——而且,我还知道……你醉后。会比任何人的下场都惨!
——到时候,你将尝遍万蚁蚀心的痛。我等着看你笑话的一天。
——青龙,你完了,你完了!
“滚!”景枫怒吼了一声,冲着司白推出一道带着内力的掌风!然而,掌过之后,景枫眼前,哪里还有任何一个人啊,一切,不过只是他自己的一道幻像而已。
耳边里也一下子安静了,哪里还有司白的嘲弄之声!
景枫张了张口,不由自主地,后背居然凉了一片,伸手一抹,居然是满满的汗水。
这些年来,便是面对着数十个高手,景枫也不曾出这么些汗水,伸手往额头上抹了一把,手上也湿了一大把,景枫垂眼看着掌心之中的汗珠,双手居然微微有些抖了起来!
他……这是怎么了?
景枫隐隐知道,当日司白所说指的是什么,可是……他不敢相信,而且,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外!
他原是要夏樱像是司白对月华那般对待他,他想要那个四国闻名的靖安王爷,为他生,为他死,把她所有的一切都心甘情愿地奉到他手上啊,他要的……不是自己失去了一惯的冷静,他要的也不是自己在看到司白的幻像之后,居然会……
害怕?
想到这个词语,景枫半张了张口,手心里的那些汗水到了现在都还没有散去,他在害怕么?是么,他这是在……害怕?
多可笑!他母妃死的时候他没有怕过,梦见景渊一身血气地回来找他算帐他也没有怕过,在雪山被狼群围起来的时候,他也没有怕过,可是,如今……他竟是怕了司白那个虚无的影子么?
不,不是!
他害怕的,不是司白,也不是司白口那万蚁穿心的疼,他怕的,居然是,居然是……
景枫叹息着,身上的龙袍,那金黄色浓了几分,想来,那些汗水已经从里侵透到外了!
这个平日里不言不语,几乎无法让人感知到是否存在的男子,这么一会,居然一直在叫着‘夏姑娘’三个字,来来回回,从不停歇!
景枫从最开始的愤怒,到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种寂寥!
那种连他自己都会觉得奇怪的悲春伤秋的情感,他居然也会有?
景枫咬着牙关,念了好一会的清心咒,这才将心里的杂念稍稍排出了一些……
冷冷地看了天涯一眼……景枫深如潭子的目光已经带上了几分杀意。
一转身出了门,只把天涯一个人摆在了床上,景枫把楼光启叫了过来,开口吩咐道,“刚才在这里服侍的所有太监宫女,侍卫太医,全都托过割了舌头!”
楼光启心中惊了一下,也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刚才他才看见有一个宫女被景枫一巴掌给活活打死了,这么一会。他又要将这里的人全都割了舌头,也不知道景枫是担心他们胡说什么。
虽然心下疑惑,可是,楼光启还是点头不敢多问,直道了一声,“是,遵命!”
景枫不是一个仁帝,却不失为一个贤君,其实。景枫很少有这么残暴的时候的……
楼光启叹了一声,心里竟隐隐猜道,这事,也许正与皇后脱不了关系!
景枫在一点点地改变,而且……这些变化的原因,全都不过是夏樱而已。
不过一会的时间。这小院里已经布满了血猩味,于全泰端出一小盘子的舌头前来复命,“陛下,全都割了,只……鬼先生那里,属下不敢去。”
景枫一摆手。“他不算,不用管他!”
数十条舌头摆着。景枫看了一眼,也不大舒服。
好些个失去了舌头的宫女,便是到了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一劲地哭泣着,只是,如今,她们便是哭。便是想诉委屈也是不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