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梦姑娘脸潮微红,虽说无功不受禄,但这玉件对她确是很重要,若有机会定是要再回报他的,遂她轻轻‘嗯’了一声,纤纤玉指在琴弦上一拨,一股无比昂扬的音流顿时冲向薛鸿远的耳内,洋洋兮江河,巍巍兮高山,飞扬直上九天,轻轻若云梦,黄莺唯古柏,独见深且长,一派众歌仙,她的琴声似是能把人带到一种境界里去,可以把所有不开心的烦恼都抛开。
薛鸿远听的如痴如醉,他开始懂得先前那大汉为何说‘饥可不食,口干亦可不饮,却唯梦姑娘之曲不得不听’这句话了。琴声停止后,薛鸿远起身意犹未尽的哈哈大笑道,“梦姑娘的琴音果然如天籁,能听梦姑娘一曲真是三生有幸。”想他堂堂光明殿的少主居然能如此夸奖一流落风尘的女子,可当真是不易。
梦姑娘微微低头有些娇羞,这时只听薛鸿远好奇问道,“梦姑娘,在下有一事不明倍觉疑惑,若梦姑娘不方便回答也就罢了。”
“公子有何不解之事,请直说便是。”
薛鸿远微微一皱眉,笑道,“凭梦姑娘这首琴艺,想必也不是出生于普通人家吧?为何竟会沦落到这风尘之地呢?”
这话乃是勾起了梦姑娘的伤心往事,只见她悠悠叹口气,眼睛忽变得红红的就要掉下泪来,轻声道,“公子说的没错,小女子确是出身大户人家,可天降灾难,只因父亲不小心得罪东厂刘公公,这才...”
原来这梦姑娘本姓祝名诗梦,其父祝正浩乃是苏浙首富,可谓家财万贯,而祝诗梦也从小便出落的亭亭玉立,长大后更是浙江地区有名的美人,当地的富贵大户人家为求能与祝家联姻,那可真是争的头破血流,名声响了关注的人自然就越来越多,而祝诗梦的美貌也终是给祝家带来了厄运。
却说这日有位年轻公子来浙江游玩,他听人把祝诗梦夸的赛过了天上的嫦娥,自是心里痒痒至极想一睹佳人芳容,在费了好一番周折后见到祝诗梦,果真立马就被她的美貌吸引,他随后便向祝家去求亲,可还没待他见到祝正浩,只在祝府的管家那便吃了个大大的闭门羹,俗话说‘宰相门前三品官’,借着祝家的势力,这管家也是嚣张跋扈的不得了,他见前来求亲的这位年轻人孤身一人,又没有给他贿赂,因他还不是本地人,于是那管家冷笑着对他说了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然后便指挥家丁一顿狠揍把他打跑了。
然而正是这一打,可便是惹下了弥天大祸,且说那年轻人的身份极为不简单,姓朱名翊镠,乃当今皇四王爷,只因他此次是微服出游,遂才身边没带护卫,结果他被打以后,拖着鼻青脸肿的样子回到宫里,第一件事就是找东厂大太监刘喜,为苏浙区的祝家罗织罪名欲意报复。
刘喜这人心机深沉,他知道祝家乃是大明朝的首富,与许多朝廷里的大臣都有来往,关系盘根错杂,普通罪名断难扳倒,几经思虑最后终是给祝家盖上了一个必死的大罪。
造反!谋逆!
而祝家在这样的罪名下,后果便是抄家,诛九族。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祝家是逃不掉了,幸运的是,东厂大批锦衣卫在查抄祝家时,竟被祝诗梦侥幸逃掉了,与她一起逃掉的还有个跟随了十几年的丫鬟,且说那丫鬟也可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那日祝诗梦与她一起逃出山庄后,一心惦记父亲和祝家人,遂这一路上眼泪就没止过,终是在一片荒无人烟的山野中,因心力交瘁痛不欲生,没支撑不住哭晕过去。
也便是在祝诗梦昏过去的这当口,那丫鬟心头一狠,知道这往后若是继续跟着祝诗梦这个‘逃犯’定是不会有好下场,为避免被其连累,遂她干脆一咬牙跺脚,取走祝诗梦身上的银两后便悄然离开了。
可怜这祝诗梦大小姐,自小在深闺中长大,哪里懂得外面世界的艰难生活,人心险恶见利忘义,她孤苦零丁的,最后几经周折竟是被沉香楼的花夫人收了去,所幸她弹的一手好琴艺,这才在沉香楼里也混出了些名气。
女人的眼泪是锋利武器,尤其是美丽女人的眼泪,那更是杀伤力极大的武器,比钢刀利剑还能刺穿人心。
祝诗梦一边诉说着她的身世一边不停的小声哭泣,饶是薛鸿远也被她感动了,他轻声安慰道,“别伤心了,人生在世难免有苦有难有不如意之地,苦难越大最后的建树也越大,不是有句名言叫‘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要苦其心智,忍人所不忍,方能流芳千古’吗,说不定你以后就是要被载入史册的伟人呢。”
祝诗梦一听,‘扑哧’一声忍不住笑了,娇嗔他道,“怎么可能,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你以为人人都是武女圣皇啊。”
薛鸿远也笑了,他摇摇折扇道,“怎么不可能,武皇当初不也只是一介平民,凡事都是有可能的,就看你如何去做。”
祝诗梦轻轻一笑莞尔,她可不是几句好话就会昏头的无知天真女子,知道薛鸿远这是在安慰她,故而也不与其争辩。
俩人沉默片刻,薛鸿远又问她道,“你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