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天早就已经认出了这两个人,招呼他们道:“大头鬼老兄,笑面鬼老兄,咱们这可是好久不见了!催命鬼好些了吗?他要是不催自己的命,我看多半是没事的!哈哈!”
笑面鬼知道他对催命鬼掳走海兰一事至今耿耿,正想笑骂两句,这时大头鬼说道:“小子,你说过的话可是形如放屁?从上月到今日,已经过了二十来天了,我们等不及,只好来找锺齐山锺兄弟来想想办法。再过几天,等到咱们约定的时间一到,哼哼,那就休怪我们心狠手辣了!”
马小天直到此时才知道锺寨主的大名叫做锺齐山,这个名字他似乎在多年前听谁说起过似的,只是现在没时间细想,于是对着大头鬼和笑面鬼说道:“两位鬼兄,我说话虽然形同放屁,但还不至于鬼话连篇。前几天我到过百药门,也见到了他们的掌门,只是那几天,他既没有讨小老婆也没有讨大老婆,一张脸比你们二位的尊容还要难看,哪里肯给我什么解药?”
二鬼一听,脸色更加难看起来,马小天见状想了想,又说道:“这样吧,我好歹还记得去百药门的路,你二位若是不放心,不妨跟我一起去,不管用偷的还是抢的,反正我总要把解药给你们弄来就是!”
大头鬼点了点头,似乎觉得此举甚佳,笑面鬼反是摇摇头,对大头鬼说道:“大哥,人去多了反而惹人眼目,不如你和锺兄弟暂留此处,我陪这小子先去探探风声如何?”
大头鬼深思片刻,同意道:“也好,路上一切小心在意!”
笑面鬼知道大头鬼的意思,斜睨了马小天一眼,说道:“大哥请放心,我怎么也不能着了这小子的道!”
马小天假装没有看见,又与锺齐山连饮了几大碗酒。
马小天和笑面鬼走后不久,医生们也很快就被遣散了,锺齐山很大方地将盘子里的三四百两银子散给了他们。贝大夫心知这笔银子倒也并非不劳而获,而是要他们牢牢地闭上这张嘴,因此稍微推辞了一下,也就老实不客气地收下了。大夫们猜术通神,马马虎虎猜了一个谜就平白地发了一笔财,个个欢喜得不知如何才好,连脚底磨出的水泡都跟着沾了光,变得分外可爱起来。
大夫们暂且按下不表,只说马小天和笑面鬼来到沁城之时,已是日暮时分,两人骑了很久的马,已是疲累不堪,只好先行找家逆旅宿下,待明日再寻去百药门的路。
小城中央一条贯通南北的大街,街面上大小铺席,诸如茶坊、酒肆、面店、果子、彩帛、绒线等等,买卖昼夜不绝,要热闹至饭前才收市。马小天牵马走了一会儿,一扭头,居然不见了一路上与他寸步不离的笑面鬼。
马小天微感奇怪,心想:“我这个囚犯还在,怎么看管我的人倒是不见了?”想着从原路寻回去,果然看见笑面鬼正在一个售卖妇人胭脂水粉,发簪耳环之类小巧玩意儿的摊位前,驻足不前,不知是什么事让他呆呆地想出了神。
笑面鬼颀长瘦削的身影在人群中显得格外醒目,马小天见他这样一个生得像鬼一样的男人,竟然会和那些姑娘小姐一样,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银色发簪左看右看,把玩不止,不禁哑然失笑,挤上前去,故意咳了一声,才说道:“笑面鬼老兄,你这是给哪个风流娘们儿带的呀?”
马小天问了这句话,料想笑面鬼定会勃然大怒,谁知他忽地脸一红,竟变得腼腆起来,扭扭捏捏地问道:“小兄弟,你……你看,这簪子,那个……她……风流鬼戴上,嗯,会,会好看吗?”
马小天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竟然一猜就中,简直比得上那些神医了。他看着笑面鬼忸怩不安又带着一丝期待的眼神,也不禁有些动容,低头细看。只见这只簪子质地普通,做工粗糙,再加上又是银色,风流鬼的脸本来就煞白得可以吓死人,再戴上这只发簪,两下里映衬,假鬼说不定都要被看成真鬼了。
但他看着笑面鬼的样子,马小天又怎么说得出“不好看”三个字?于是只好含含糊糊地说道:“嗯,不错,不错。”
笑面鬼一直在紧张地盯着马小天的脸,当马小天说出“不错”这两个字的时候,他也终于开心地笑了起来,其实他的脸一直在笑,只不过嘴咧得更大了些而已。末了还翻来覆去地端详了好久,才掏钱买了下来,珍而重之地揣在了衣服的最里面。
因为共同知道一个秘密,两人的关系似乎亲密了些,晚饭时居然还坐在一起喝起了酒。酒过三巡,笑面鬼不胜酒力,脸红红的,眼珠子也红红的,对马小天讲起了风流鬼的事:
“风流鬼这娘们儿,你别看她现在这样,见到男人就来劲,其实她本来不是这样的,早先哪,她可是个顶好顶好的姑娘……都是那一年,她跟着老娘去看大戏,在戏台子下面,被一个男人给瞅上了,风流鬼──不,风流鬼是她后来的名字,那时候她还叫素兰──经不起他的痴缠,两人就这样偷偷地好上了……
“开始的时候还好好的,可是后来,素兰的肚子渐渐地大了起来,大得出不了门了,那个男的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