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最有力的竞争者，率领着亡灵大军一举攻破北极星帝国的首都，将阳炎城的一半从这座星球上抹平。我已经在议会中确立起不可动摇的地位，不日便可登基即位。直到有一天，我遇见了他。我才意识到我老了，根本不能引领亡灵一族的命运和前途。于是我把位置让给了他。”

“菲尔打败了你？”瑞莎追问。

“没有，我们没动手，是我主动让贤。”弗里曼平和的说。

“为什么？”

“因为他很特别，他的思维与意识太超前了，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许多新奇的未知数。他把这些未知带到这个陈旧古板的国度，就像一滴年轻的血液落进一潭腐臭的死水之中，激起几缕微小的涟漪。潭水慢慢染红，逐渐变热，沸腾起来喷涌而出，形成绵延千里，永不停留的长河。这是我所做不到的。只是他太年轻了些，于是我决定全力辅佐他。至少到目前，他还没令我失望。”

振聋发聩的话语，让瑞莎陷入沉思。弗里曼竟给了对手如此的评价，也更为菲尔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弗里曼见瑞莎沉默不语，轻声说道。

“现在该谈谈你了，瑞莎小姐。”

“谈我？您想了解我的过去么？”

弗里曼摇摇头，“我说的是眼下的事。你也看到了，菲尔的进展很不顺利。他也和我说明了原因，并表现出担忧。这可能是他成为冥帝以来，面临的最为困难的一次考验。我向你透个底，他可能会采取非常规的极端方法来治愈你的疾病，而且不能保证必定成功。现在，我希望知道你的想法。”

想法？我还有什么想法？千辛万苦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寻求治愈诅咒的良方。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

“弗里曼先生，您的意思是不是说，如果这次的治疗失败，会影响菲尔的统治地位？”

话刚出口，便迎来老弗惊异的目光。弗里曼大笑起来。

“姑娘，你想的实在太多了。我，抱歉，我不是要让你知难而退。恰恰相反，如果你心灰意冷，我倒是想给你打打气，鼓励鼓励你。”

“老先生，咱不带这么吓唬人的。”怨我脑洞大，你那是鼓励我么？

弗里曼咳嗽了两声，将气喘匀，“没说清楚，让你误会了，抱歉。一方面，我希望你能信任菲尔。二呢，也希望你能相信你自己，坚定活下来的信念。”

瑞莎长吁一口气，“对于幽冥大帝的能力，我毋庸置疑。但客观的困难摆在眼前，而且如您所说，他也没有必胜的把握。我不愿死，估计这些园丁也一样，谁都不愿意死。可是生死有命，天灾人祸不可避免。轮到我身上，也没有办法。我只能尽量乐观一些。至于生存的信念，哎……”

瑞莎哀叹一声，不说话了。要不是为了报恩，自己早就放弃了。

“那时我还是个矮小的火头军，我还活着的时候。战前生火做饭，战后要打扫战场，说白了就是去收尸。我一上来也吐，后来渐渐麻木了。每次看到那一座座的乱坟头，我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心想也许哪天，我也得让人挖坑埋了。人没有希望，就活得浑浑噩噩。

又是一场大战，我军伤亡惨重。军官搬来一块大石立在坟旁，让我抹掉眼泪，把牺牲战友的名字刻在上面。他说，这些人为了让我们更好的活着而死，值得我们尊敬。后来我也死了，被巫师复活成一个骷髅士兵。一次行军时，末尾的我被一块石头绊倒，却发现它上面刻满了字。我把它挖了出来，一个个熟悉的名字浮现在眼前，这不就是我刻的那块墓碑么？

我流不出眼泪，坐在地上发呆。曾经血腥杀戮的荒芜战场，如今已成为遮天蔽日的森林。这期间到底经历了多少个春夏？这时骷髅军官问我在干什么，我指了指那墓碑。他蹲下来观看，竟然也愣了半天，然后对我说：‘这块石头就是我从山上扛下来的，我就是那个让你别哭的军官。’

我们抬起石碑回到大本营，又一起并肩作战了几百年，他因为救我而离开了这个世界。为了纪念他，那块墓碑我保留至今。人固有一死，但即使只有一天的时间，也要好好的活下去。没有这个信念，园丁们不会继续修剪清扫，我不会坐在你旁边与你交谈，菲尔也不会在实验室里苦苦寻找治病救人的方法，我们这些亡灵早已魂飞魄散了。之所以活着，不仅为了报答曾经爱护过保护过我们的人，更是为我们自己而活。”

老弗的一席话，好像为瑞莎打开了一扇大门，当下豁然开朗。她又闻到了薰衣草的芳香。

“谢谢你，弗里曼先生，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这就对了。”弗里曼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水晶棺椁。

“明天的议会上，菲尔会宣布你的复活计划。”

“复活？我还没死呢。”瑞莎不解道。

“向死而生，你准备好了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