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大雨密集,紧凑的雨点声如他此时的心情一般。望着这无休止的雨势,周华羽有些烦闷,此刻天虽有些黑色,但也决不是早早休息的时间,房内的嘻闹声他竟是充耳不闻。
周华羽站在廊道中,双眼有些无神的盯着雨幕。忽然“轰啪!”一声脆响,天迹亮了起来,转而又很快的暗下去,不过在天色暗淡之时,一道白影飞快的在空中滑过,速度比惊雷也慢不了多少。
他心中吃了一惊,分不清是何物此时在天迹飞翔,不过可以肯定雨夜中任何飞鸟也是不会出来。稍稍失神,一个身影飞快从偏殿角落跑去。
周华羽没有迟疑,似乎刚才的影子有些熟悉。
“小渃。”在心里喊了一声,周华羽也飞快的跑上去。
自他蛇毒之伤好后,在这宁远寺住了两月有余,他与风渃虽也与村中一般,但他心中一直记挂着那白衣人,所以一直想着查清楚。只是风渃却对那人只字未提。
宁远寺不大,偏殿就只有一条路,他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朝右方小道上一看,那青衣身影淹没在雨中,那是后山的方向。
“这般大的雨夜,小渃到底是去做什么?”一想到会有新的发现,周华羽紧紧跟上。
后山虽是少有人来,但经连日来的大雨,土道上早是泥泞不堪。周华羽深一脚浅一脚走着,没过片刻便没有了风渃的身影。
林中的草屋中这时却是灯火通明,屋内一青袍老者老态龙钟,另一男子却是中等年纪,为人也较老者高瘦许多,只是他一身白衫在这雨夜中的茅屋分外不合。
“师兄,师傅当日留下的‘紫青镯’当真不在你身上。”高瘦中年男子高声问道。
“师弟,师傅当日就是为了此镯才早早登仙,你我当吸取教训,怎可不知后果。”老和尚说完低头阿弥陀佛。
那高瘦男子满脸戾色,烛光摇晃下,十分怪异。手掌一挥“啪”的一声,一件物事嵌入小屋的木桌内。小东西是个残缺的物件,不过紫色流彩在光下极是明亮,虽只有一半,但也瞧出是个不错的宝物。
只是老者吃惊的是高瘦男子的掌力,他虽是轻轻一挥,那紫青镯便稳稳打入木桌之中,这般手段就算是他师傅在世,怕也不能做到,更别说这般轻易。
高瘦男子从眼前这位师兄眼中瞧出吃惊,心中也无什么得意。道:“师弟我做事向来只求结果,师兄当知道我的手段,若不是看你我同出一门,只怕今夜是无缘相见!”语气中似乎有些发冷。
茅屋外冷风呼啸,爆雨敲打着雨林,从窗口处钻入冷风,只留着些许烛光还有温度。
老和尚单手作揖,慢慢睁开眼,依旧是有些浑浊,相对中年人凌厉的目光,却是柔和很多,缓声道:“这镯子当日你我一人一半,我那一半你是瞧见我扔下悬崖的。”
中年男子目光冰冷,崖下他寻了数遍,却是什么也没找着。此物是他师傅机缘下获得,更是交与他两人的遗物,这位师兄与他一般都是孤儿,断然是不会将师傅临终前的东西扔掉,崖下寻了这般长时间也没见着,那紫青镯便还只能来找这位师兄。
“师兄,此物我苦寻多年,既然不再你身上,师弟只好另寻它法。”中年男子冷声说道,烛光照映在他脸上有些阴情不定。
老和尚闻言佛语念快不少,心中似乎想到一种后怕的结果,只是他还没来得急担心,中年男子喊了声“谁”,身形一闪接着一股强风猛得灌进茅屋中。
他才喊出“谁”手里便拎小鸡一样抓着一个小和尚,小和尚躬着身想努力下来,只是那只抓着他的手似乎像是忽然长在他身上一样,他怎样都挣脱不开。
“阿弥陀佛!师弟,这小娃娃是村中孩子,可能一时贪玩才到此处,你且放下他。”老和尚站在门外,风吹着他的衣衫不住摆动,他的身形似乎太过干瘦了一些,风可能随时要将他吹倒,只是他扔是站着一动不动,眼里的精神比平时足了一些。
“师兄,我本是想不到办法,不过眼下可是想到一个好办法。”中年男子手里不知何时将桌槽里的镯子拿了出来,道:“师兄,你我师兄弟一场,我只给你两天时间。”
老和尚无奈站在风中,看着那身影消失在雨夜当中。
周华羽湿嗒嗒跑到屋前,喊道:“师傅,小渃叫那人给抓走了,怎么不追。”心中已然十分着急。
他与周华羽虽这两月也有口角,但自小的情宜都在,这时闻着风渃的喊声,心中跳得发响,一双明亮的眼神在雨夜中似烛火般。老和尚无耐,冒进雨中将他拉走。
万物都被笼罩在雨夜中,林中一片黑暗,忽明忽暗的小屋烛火轻轻晃动,许久过后熄灭,世界都暗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周华羽从梦中惊醒,他全身遍布冷汗。屋外雨势减弱,不过仍旧漆黑一片,想来还没有到天亮的时候。几乎有些坐立不安,一双眼看着窗外,黑暗似乎不停吞噬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