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神一说,周华羽可有些不懂。这人能求雨,又能治人疾病,不说他修为如何,定是个心地善良之人,净野族长能招此人做本族巫神,看来选得不错。
耶律流招待二人吃饱喝足甚为开心,由其妻子招呼睡下。
周华羽和蓝石被安排到一间房中,二人不免觉得局促。
他二人一路从雪山走出,自是一路为半,但如今夜住在同一间屋子,有种别样味道。
而这都是因为那胖妇人视二人为对小夫妻。
屋外早就黑下,虫子躲在草石下低声唱叫,十分欢悦。晚间野上气温下降,寒气渐重,房中暖意融融。
烛火轻轻摇动,照着蓝石脸上。少女饮了两杯酒,这会妩媚动人,周华羽见着心动加快。
“今日终于饱餐一顿,当真痛快。”周华羽道,连日吃的都无味,今日虽是些粗茶淡饭,不过他却吃得极为满足。
蓝石坐在床沿,轻声应道。他看少年满面通红,突然问道:“明天那祭台建好,你当真要去瞧。”
“好石儿。”周华羽走进前,拉着她的手,笑道:“去瞧瞧也不打紧,再者那巫神那般厉害,你不好奇吗?”
蓝石只觉少年手掌温热,似触电一般抽回,没好气道:“这一路走来倒是平静,你即想去看,我陪你去就是,可莫要在此长久住下。”
周华羽又拽住蓝石的手,抓住不放,只见烛火下少女面上肌肤白里透红说不出可爱,那明媚的大眼似有躲闪之意,用手指着笑道:“小石头,你是怕耶律大哥的妻子不住的唤你小娘子,你不好意思是也不是?”说完哈哈大声笑起。
“好个臭鱼,越来越没大没小,竟敢取笑于我。”说罢做势要打,少年头一偏躺在他怀中熟睡过去。
蓝石手顿住,心道:原来是耍酒风呢。举起的手掌慢慢放下,她不知不觉间那举起的手放在少年脸颊处,入手有微微烫意,那是酒意涌上来之故。
小手轻轻摩梭,但觉少年肌肤光滑,比之她还要好,眼中睫毛弯弯长长十分可爱。两人一路走来虽是亲近,但如今夜这般近在咫尺,蓝石还未遇过,只觉少年面口精致,这般看下去,似觉永远也不够。
她心中如是想到,不由小鹿乱撞。慎道:“蓝石啊蓝石,妖宗杰出弟子不知有多少,父亲虽于自己退婚,但能物色少年较此子不知有多少,你赌气逃走,遇上此子,以至越陷越深,那狐女怜儿话不中听,可是句句属实,这小子的心半分也不在你身上哩。”
蓝石一想到此处,心中酸楚,小手抚摸少年脸庞,又道:“如今要想回头却是难了。”
烛火哔啵作响,人影微微摇动,没多久又恢复平静。也不知过了多久,烛火才灭去,夜中一切那么清明又历历在目。
……
台高三尺,皆由巨石古木搭成。
于垫角处磊着高石,高石当中立根十寸大的巨木。巨木总共十根,分圆形环绕。巨木之上平铺大板。
浑圆的巨台东北角葺一长梯,长梯宽约一丈长四丈。
今日乃是月中,是一月当中明月最圆的时候。
圆月如盘,在满天明星当中,茭白明亮。
圆月下一巨大祭台,祭太三丈之外列满火把,将整个祭台照得亮如白昼。
今夜月圆,此时正是净野族祭祀之时。
巫神祈求上苍保净野一族来年雨水多多,六畜兴旺,人丁添多,保净野一族子民安康无灾。
总之今夜乃是一场大祭,一场为了整个净野子民的大祭。
这场祭祀许多年没有举行过,是以净野一族族长安排得非常浓重。族里各处子民,不分老少全皆到场,另外一头雄健的牛被系在祭台一旁,那是为祭祀开始领来的。
古老的笛声响起,人群激动的热议声自主停下。祭台前只闻笛声,笛声苍凉、干脆,在这明亮的夜色中尤显浓重高远。
笛声起来时,祭台外面的火把妖异一闪,净野族子民眼中露出凝重的表情,心中全都满怀感恩。
上天力量无穷,若不虔诚,何来有馈赠。
渐渐笛声高亢之时,东北角慢慢走来一群人,净野族子民那虔诚的目光一下转移到为首的白衣男子身上。
男子身形高瘦,着一件白色长袍,长袍在夜色下分外简洁,他步态稳健,每一步踏出,下一步才慢慢跟上,那披散的长发及肩,寸托着他那消瘦的身形仙风道骨。
这白袍披发男子走至梯前,悠悠远远笛声忽地止住,众人心中不由一紧,那身后跟着的数名随从自觉立在两旁。
“献祭!”
伴随着一声高喊,黑牛发出最后吼叫声。没过多久,一名脸上纹着青纹的黑衣男子走上前来,将手里托着的牛首交于披发高瘦男子。
男子小心从容接过,嘴角向上浮起,未了迈动步伐朝祭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