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汽袅袅,映着少年面容模模糊糊。他赤身裸体坐在木桶中,身前站着三名婢女,二位为他擦身,领他进来的婢女则立在一旁,恭身待命。
周华羽自记事起,他就自己擦洗身子。像今日由他人伺候,而且是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少女,不免觉得局促,他虽躺在木桶中,仍觉周身燥热,汗水不停留进木桶中。
他本想要这些人出去,那领事婢女怕他又会乱跑,说什么也不同意。周华羽吓坏了,不等众女反应过来,和衣跳进木桶之中,他渐得木桶中的水洒了一地。
这之后又由众女为他更衣,清洗身子。
众女奇怪,往常少主最喜细水,对于更衣沐浴再是欢喜不过,怎的今日这样局促,甚至有些害羞。
两人伺候周华羽洗更完毕,领头婢女说道:“少主,姑姑已在前殿等着,走吧。”
周华羽只觉周身清爽,紧张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如今他穿着一身白黄相间的长袍,比之前狼狈模样不知精神多少。他本身肤白美俊,双眸如星般明动,这会精装加身,越发英姿飒爽。一众婢女立在他身旁,皆是偷偷看了他一眼,又飞快的羞红着脸低下头。
“少主,待会见了姑姑,可得小心说话,莫不然要拎耳朵,知道吗。”
周华羽听其她婢女唤她为红袖姊姊,心道怎么的拎耳朵,也不答话,呆呆的点点头。那红袖见他模样不由轻轻一笑,看四周无人,笑道:“来,姊姊牵着你,不由分说就牵起周华羽的手。
周华羽心知,自己定是与那“少主””长得极为相似,所以众人才会将他似做那少主。不过即是他是主子,红袖是婢女,这般牵着他定也是平时有的,也没抽回手,任由红袖牵着他。
少年走在红袖身侧,红袖已经换成一身淡红的长裙;她的脸庞圆润,杏眼红唇,模样也不错,只是可惜脸上有几处小癍,稍显不完美。
红袖牵着他,似乎很高兴,脚步不知不觉也加快许多。
没过多久,二人来到一处殿前,红袖笑着连忙松开手,走上前,立于门前的婢女皆是躬身行礼。
周华羽走进房中,宽大的房中坐着一美**人,她身旁毕恭毕敬的站着两民婢女。红袖连忙将他一推,急道:“少主,还不上前拜见姑姑。”
“哦!”周华羽急应一声,他大步走出去,对着那美**人,拱手喊道:“姑姑。”
那妇人眼里全是担心溺爱之色,连忙叫他上前,双手拉着他,不住的打量着他,又急又恼道:“小宝贝,你这半日跑哪去了,害得姑姑也跟着担心半天。”
红袖闻言连忙跪倒在地,战战兢兢说道:“奴婢一时疏忽,少主就不见。好在在后山处寻着他,倒是没受伤,只是身子给淋湿。”说完并不敢抬头。
“哼!”妇人不满轻哼一声,也不是很生气,继续道:“平日里就要你给看紧一些,这会寻着无事,若发生什么,你这贱命死上一万次也不够。”
“是……”红袖连连磕头,知是妇人绕过了她,埋首道:“少主平常一次没去过那里,是以今日将园中寻遍,才知差了这一处,可让姑姑担心烦恼。”
那妇人脸色好转许多,几乎将周华羽箍在怀里,笑道:“你平素不乱跑,怎的今日想着去那里?”
周华羽被这妇人抱着,但觉浑身不自再,好在妇人眼中全是溺爱之色并无其它,就放弃无谓的挣扎。他望着妇人,只见她年纪约么三十五六的样子,因肌肤雪白,红唇皓齿,又无一丝皱纹,不细下去看,也似二八年纪。
少年自小与父母在一起,他父亲没有妹妹,他又怎会有姑姑。眼下突然多出一个姑姑,而且对他温柔爱怜不已,心中不由多出一股奇怪的因素。这种因素他从未有过,也不知该说高兴,还是更该高兴一些。
自去那古庙就有两月,在精灵一族也待了一个多月,出妖宗平原与雪山又是数月时间,细下一算差不多也有大半年时间没曾见过双亲。眼下被这妇人抱住,一阵久违的暖意瞬间填满他的内心,眼眶不由湿润。
索性趴在妇人身上,喊道:“姑姑!”这一声喊出,几乎就要哭出来。
那少妇一听,心下忐忑,似觉少年一定受了委屈,心疼的拍着他的后背,笑道:“莫怕莫怕,娘在这呢。”
少年舒服非常,心里十分羡慕那少主,此子样貌与他一般,年纪也当相仿,不过到了这般年纪还似小孩一样由人照顾,这少主的命果然好得很。
只是妇人之前唤作姑姑,这会儿怎么叫起娘来,心中虽为疑惑,也只呜咽点头答应,趁没人注意将**的眼眶擦干。
一旁婢女看着不觉好笑,这位少主每次都在姑姑身上撒欢,此次倒是安静,那擦泪的动作也甚为生疏,还擦它做甚。
妇人拍了他一阵,将他情绪安抚好,手里怜爱的抚摸着少年脸孔,和蔼可亲道:“我儿,这才半日不见,模样又生得俊俏不少,可有想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