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顶。
入夜,万里无云,月色澄澈。由于长白峰顶的殿宇极多且殿上多铺琉璃瓦,故此时长白峰顶煌煌宛若白昼。
今夜山顶本无风,一处静辟的竹林却不时一阵悉悉索索,似有风平地起。
竹林内,一名样貌清秀却生有一字长寿眉的少年气喘如牛,平时打理的干干净净的眉毛和鬓角此时沾满了汗水,湿哒哒贴在脸上。
少年身后站着一名身穿洗的有发白了的袈裟的短发白胖少年。
白胖少年唉声叹气,正是前文书所说,奉师门命令跟随孙静修上长白的小和尚持乃。
持乃满面愁容的看着眼前那名练功练制几近虚脱的人,说道:“静修,你也不想想,这青竹坚硬程度几近精钢,我虽然能轻易将它削断,但那是我法武并用加上我擅长的凝金气于指端正好克制草木之物!”
持乃犹豫了一下,还是对孙静修说道:“也不知道师父为什么如此揠苗助长,要想光凭内力催断这种竹子,最起码也要二品小宗师的内功底子,你才跟了师叔修炼几天,就算师叔教徒有方,你也不可能会有常人穷极一生都难以练出的功力!”
孙静修平稳呼吸,双目紧闭,稳扎马步。凝气于丹田气穴,在气力疏导过阴都之时立即凭意念封住胸口下方盲俞。
不出半刻钟的功夫,孙静修的面色潮红若血,胸口剧烈起伏气喘如牛。他猛睁双目,两掌势若惊雷打在了身前不过三指宽窄的青竹上,不出所料青竹咿呀一声向前歪倒。
就在竹冠上的竹叶马上要接触到地面时,竹身弯曲之势渐颓,竹子随即以更快的速度反弹!孙静修显然早有防备,步履踉跄的躲开竹子反弹之势,不料脚下一软就要栽倒,持乃一个箭步扶住了孙静修。
持乃稍加观瞧,只见此时孙静修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前襟后背尽数湿透,气息紊乱双手冰凉。
持乃眉头皱的更紧,似打了个死结。
持乃正欲开口劝阻孙静修今天到此为止,不然将有性命之忧。却耳郭一动闻得身后有人缓缓走来,持乃回头望去不由得面色微红,竟是师姐郭月月。
郭月月手拿一条干净毛巾递给持乃,叹了口气对孙静修说道:“我爹爹说了,你底子太差不怪你不行,允许你今天先休息。”
顿了顿又有些无奈的说道:“但是明天你要打断的竹子数量加倍,明天要是还不行就后天再加一倍!”
孙静修沉默无言,艰难起身又站稳了马步,可是这回刚凝气之时,丹田气穴就一阵刀绞般的剧痛。持乃和郭月月只见得孙静修脸上闪过一霎殷红,孙静修就一声渗人惨叫晕倒在地。
郭月月赶忙上前查探,却只见孙静修浑身冰凉,气若游丝,一副有了出气没进气的将死样子。
郭月月大惊失色未及招呼持乃就一挥手祭出一方精致手帕,手帕眨眼变五丈大小,将孙静修和持乃包裹其中风驰电掣般直奔郭府天屋里。
话说另一边,崇京违命侯府。
违命侯苏辙回到府上,府上管家见苏辙面色潮红,脚步虚浮,以为自家主子生了病,为违命侯披上一身棉衣后,关切的奉上一壶不知倒掉了多少壶才得的一壶新沏的紫姜茶。
“小主子,您这是怎么了,我新认得的一名只认钱的御医,找机会试探了几次也确实可信,要不我叫他过来给主子看看?”
违命侯眼神迷离,挥了挥手示意管家离开,管家应声退下,临关门时候眼撇主子在那里双目隐含恐惧的喃喃自语。
管家只犹豫些许,就打定主意屏气凝神,隐约听得违命侯不停重复着“绝对不能娶她,会死人的!绝对不能娶她!会死人的!”
管家一听“死”字大惊失色,飞也似的跑到柴房,扒开柴堆,通过隐秘阵法给南疆传递消息。
夜班三更,南疆逐鹿山,一名执事的小太监风风火火敲击妖皇的寝宫殿门,被有些起床气的妖皇一扶手挥出了逐鹿山,如一抹流星“噗通”掉到了山下水池。
妖皇身着丝绸睡衣,皱着眉摄来了空中飘着的纸条,见上面所写小皇子拜访平阳公主后的怪异表现和“死人”一说,白发妖皇眉毛一挑眼中竟有七分温柔三分笑意,招呼过一名值班的侍卫找人下山把刚被自己打进山下水池的鲤鱼精捞出来。
又连夜手书一方圣旨,差翼人连夜送往崇京。
回说长白山,郭府天见躺在自己床上满身臭汗但气息平稳的孙静修,性喜洁净的他皱了皱眉,慢慢悠悠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精致玉瓶,倒出来三粒无一丝味道的紫色药丸,思晨片刻,又趁持乃和郭月月不注意偷偷塞回去一颗。
亲自喂孙静修服下药丸,探了探孙静修此时已经平稳如常人的脉络,叹了口气,有些心疼那药丸。
清退了一脚担忧之色的女儿和持乃,郭府天坐在床边茶桌,点灯熬油,读了一夜的《得朴子》。
南疆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