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
谢蓁瞪着他,只觉得自己活了两世,还真就没见过有谁比云来还要邋遢。
哦,不对,现在眼前就有一个。
谢蓁摇了摇头,“那你还是快带素白小师傅下去洗一洗吧!他身上约莫也要生虱子了。”
素白绝没想到,再见这位谢六小姐,对方说的头两句话竟然会是:
“这是谁?”
“身上约莫也要生虱子了。”
对此,素白觉得自己真心委屈。虽说他现在确实脏乱了一些,但这不是他愿意这样的啊……想当初在寺里,可没哪个师兄弟比他更爱干净的。
谢蓁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失声道:“素白小师傅?可是普雨寺里的那位素白小师傅?”
素白的身子微微一僵,他是出家人,出家人不打诳语,可他又实在不愿意在他这样狼狈的时候被她认出来。
“是吗?”谢蓁追问道。
素白用力咬了咬牙,只装作没有听见她的话,大步出了书房。
谢蓁皱了皱眉,偏头道:“三哥,这个素白小师傅耳朵听不见?”
怎么可能?谢玧心里冷哼一声,已是从方才素白的反应里看出一丝异样来了。
“阿蓁。”他揉了揉谢蓁的脑袋,转移开话题道:“你怎么来了?”
谢蓁听他这样问,也没把方才那个脏兮兮的素白师傅放在心上,只笑道:“我听说三伯母病了,所以来看看她。”
谢玧微微颔首,“见过了?”谢蓁点头,“嗯,才从三伯母屋里出来。看气色,三伯母的身体怕还是要养一养。”
谢玧轻叹一声,“想来家中琐事,要请祖母担待一段时间了。”
谢蓁见他神色黯然,只当他是在担心三伯母的身体,遂温声宽慰道:“三哥也不要太担心了,我如今在学医术,待小成后便先给三伯母瞧一瞧啊!”
她却是想错了,谢玧担心的并不是现在扮作柳氏的青夜,而是他的养父——谢三老爷。
正如他说过的那样,世事无公平。
他谢玧长到七岁,才知道自己的父亲母亲不是亲生,生父是江湖第一奸诈之人,对生母更是一无所知。老东西认回他后,第一桩事便教他如何杀人。
时才七岁,老东西塞给他一柄狼牙后就把他推进了强盗窝里,他不杀人,人便要杀他。若不是那些强盗们见他年幼轻视他,想来他这副小身板是断没有把狼牙送进对手胸膛的机会的。杀第一个人时是什么滋味?谢玧已经忘记了。因为后来他杀的人越来越多,心也就越来越麻木。老东西显然也没想到他适应得如此快、下手如此狠,当时便大笑叫好“孺子可教,不愧是我儿”!老东西身后那个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头却是伸指掐算摇头轻叹:
“贪狼现世,天下风起。”
老东西先是一愣,旋即拍掌大声叫好,袖袍突然鼓起,再出手时便是一记凌厉杀招。
老头身形随着杀气微微晃动,似乎是想以巧劲卸去杀招,竟然晃而不倒。
高手对决,自然是全神贯注心无旁骛。谢玧得以趁机掷出那柄狼牙,轻易没入老头后心。
老头身体一僵,身旁浑然一体流动不息的气微微凝滞,空门大露。老东西一掌定生死。
“白眉,可知天机不可泄露?”
名唤白眉的老头凄然一笑,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只大口大口地咳血。
谢玧静静地看着他,突然问道:“天下是谁家天下?”
心脉尽断的白眉咽下口中腥甜血液,咧嘴露出一口血染红牙,“天下……是天下人天下。”
谢玧沉默不语,上前拔出狼牙,白眉身体一颤,就此气绝。
谢玧并没有问过老东西白眉的身份,是以不知道这个因他露出破绽惨死的老头其实是离天玄境只有一步之遥的方外高人,更不知道贪狼为何,如何搅得天下风起。
后来他翻阅典籍才知,他身负命格极其不凡。
贪狼,奸险诡诈之士。与七煞、破军三星会合,则天下易主,无可逆转!
好一个凶星贪狼!谢玧大笑,却冷了眼神。
星象命格一说全是狗屁!凭什么要他却给别人打天下?
谢玧一把火焚尽谢家藏书。
匆匆赶来,并且一肩扛下过错的是他养父,谢讳。
谢讳早年欠了老东西一条命,是以对老东西忠心耿耿鞠躬尽瘁,甚至为老东西挡了一记伏击没了子孙根。
谢讳再不会有自己的亲生儿子。于是老东西将自己的儿子交于他抚养,免他老年孤苦。
谢玧却觉得这又是老东西下的一着妙棋,让他进谢家,一点一点地渗漏谢家掏空谢家,借着谢太傅的东风行那天下大逆不道之事,至于谢讳,未必还有晚年可享。
谢玧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