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这话有些露骨,如今见这地裂山崩般的希寄神情“塌陷”,便更加后悔自己的失言。
如此,那些磨刀霍霍之人早已失了大半的激奋之情,反而为自己适才的昂扬斗志感到羞惭不已。他们将自己的头颅深深地埋在与胸前,好让自己看上去不再那么招人眼目,但还是会用余光扫视周围人等的眼色,是要鉴定他们是否将方才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己留有痕迹。
孙师只得忙转话题道:“好了,现在就是想抓也没机会了。来,上课!”众人勉强抖擞精神,挺了挺腰杆儿以示回应。这堂课上已没有人出手,孙二虎也是没有。看上去这样并没什么似的,所有人都已然接受得了。
人群中,有那么一个人,至少在此刻,内心中的希望火焰,没有到了奄奄一息的境地,因为他的希望,一开始便在他心目中是奄奄一息的。所以,当他觉得周围所有人的内心火焰暂且不那么灼人心神之时,他的心里便有一种舒缓的气流涌入,继而那奄奄一息的火苗,也就跟着撩拨出难得一见的亮度来。只这短暂的优于往昔的亮度,便足以让他暂时觉得自己并没有比他们差多少,或者让他感觉出,在某些时候,他们也同样会有失魂落魄的遭遇。
他喜欢眼下的情状,虽然他也觉得像是在幸灾乐祸,不过他也并没有完全将自己置身“灾祸”之外,即便他觉察出自己显然比多数人多了份自以为是的舒畅感,却也并没有得意忘形得无忧无虑起来。他心里始终盘绕着一张脸孔,继而条件反射般地攥紧手上的长剑。那份舒畅感,也给了他攥紧长剑的那份坚定。
这人便是黄搏,而他的这份坚定,却也是经历了艰难岁月的打磨后,才得以留下了能留下的部分。其余的事,就跟接下来的事情一样,都让他慢慢地丢弃在了回忆里。
安玫成了一大队跟协训会交流的桥梁,而她自然而然的成了队内最有声望的人。好像没有人对此有什么不满,与其承认自己实力不济,他们更愿意做出一副不屑一顾、不同流合污之态。而安玫也乐意用一种卑谦的姿态暂且迎合着他们的“自恃清高”,这般,则他们也就更会变本加厉地陶醉其中。
安玫的谦卑,更多的是一种审时度势。谦卑是给所有人看的。尤其是黄搏这种心有爱怜之徒。在黄搏心里,安玫无疑是高高在上的。但凡这种在心里高高在上的人,在眼前却又是一副谦卑的模样,无疑是在给予自己无上的“脸面”。而黄搏便就会心甘情愿地“给脸要脸”,即便做不到心甘情愿,也会不计后果地忽视自己的“心情”。
此刻他便做着有违心愿的事情。他没想到安玫会如此直接来请求自己去做收拾竟武台的义工,所以,他没有喘息间的机会来说服自己表露出不情愿的神情,木然地顺从着那一股几近本能的冲动,含混地答应了下来。心中本能地滋生出一股被重视的感觉外,还忌惮着那些投射过来的震慑心魂的眼色。
等到了训术场才发现,竟武台前已然站立了几位熟悉的身影。来之前他便已有察觉,不会单单只“重视”了自己。只是没想到的是还有古寒。而当发现陆续来的人中,多数是二组成员后,那剩下的半份“被看重感”也就消失殆尽了。而当一个转身,看到阿鹏的时候,难免露出的惊讶则恰巧是对内心情绪转变的最好出卖。紧接着,失落即将叩开心门,跃然脸上。好在一份自以为是的理智制止了这一切。他想,这指定不是着重地看重阿鹏,而仅仅是看穿他老实肯干的品性。
于是,接下来卖力干活与在心里跟阿鹏称兄道弟的意愿也就都不妨碍了。既然没有刻意倚重谁,那就只有卖力干活搏来好感的道路可走了。他并没有刻意地表现自己的吃苦耐劳,而是一副埋头苦干而心里却对此引以为豪的内心动态。他想在体力上战胜在场的人,着重是战胜男人。
不过,这只会是一厢情愿的作风,他得到的只有来来回回走动间,与安玫四目相对时的相视一笑。而言语间的“亲亲我我”,却全然成了女孩们与古寒间的戏份。他只有在他们的言语间,默不作声着;在默不作声中,自惭形秽着;在自惭形秽中,羡慕嫉妒着。
“这不是欢迎我们的竟演嘛,怎么能让我们来干活,一点待客之道都没有。”伊雪摆弄着手上的帘幕,戏谑地发着牢骚。“怎么着,大小姐受不了了?快快快,找地儿歇歇,我来。”安玫嘴上虽万般真诚地调侃着,手上却并没有大包大揽的表示,她知道伊雪只是需要有个人跟她斗嘴而已。伊雪似乎对安玫的反应也很是满意,就连该有的白眼都懒得翻了,直接换了个腔调说道:“看这台子还真像那么回事,明天你可是得好好掌握分寸,不然让他们颜面尽失的话,那可不太好。”
安玫听了气儿不打一处来:“你这是在拿我说笑呢,还是在高看我呢?”伊雪目光真诚地回道:“当然是在叫你手下留情啦。”安玫白了她一眼,岔开话儿道:“别说这些没用的,他们叫你加入的事,你不得给人家个答复呀,当初不是说要进的吗?”伊雪默不作声了半晌,终于迟缓地说道:“再说吧,有兴致再说。”
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