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母后！”

洛白歌昏睡在床，梦呓声中，有着期盼与不舍，眼角在不觉间，变得湿润。

泪水还未滑落脸庞，在一旁看护的詹台沧月，心中升起不忍，替洛白歌轻轻拭去了泪痕，皱起了眉头，她并不明晰洛白歌的身份，听见父皇二字，美目中有着震惊之意，隐约间，心底有了猜测，看向洛白歌的眼神，渐渐明亮起来。

“你，是楚国皇子？”詹台沧月自语，心境不能平复，在此刻，她终于明白，洛白歌肩上，所承载的是什么，以及为什么洛白歌知晓问心路会将他变得面目全非之后，依旧没有丝毫动摇之意。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路。”

昔日洛白歌的话语，再次回响，此间种种，詹台沧月以往不懂，此刻，她才真正看懂洛白歌，心如明镜。

詹台沧月看向洛白歌，笑意黯淡，洛白歌面容清朗，俊朗眉宇下，坚毅之中，透露着隐约的憔悴，可即便如此，洛白歌看上去，依旧如同一介修道儒士。若非见过洛白歌踏问心路时的情景，詹台沧月实在难以想象洛白歌杀意凛然，满目猩红。

可也正因为，洛白歌截然不同的两面，让詹台沧月心中，有太多不忍和怜意。

在詹台沧月失神间，洛白歌的眼皮微微跳动，有着醒来的迹象。

洛白歌睁眼的瞬间，浓郁的血光，从其双眸中射出，带着难以描述的冰寒，还未及詹台沧月讶异，血光转瞬即逝，留下温和的道芒，萦绕在洛白歌瞳孔之上。

“道眼！”詹台沧月言语，道眼，是知天命的象征！借由道眼，可以看见常人眼中，难以看见的星象变化，而非停留在表面的星象之中。

可詹台沧月，并无欣喜之意，因为洛白歌的道，由杀意凝练，道眼的凝聚，证明着洛白歌的杀心，已初步成型，之前那双眼中的红光，便是最有利的证明。

“师姐。”道芒消散而去，洛白歌看向詹台沧月。

近一年以来，詹台沧月对他的照顾，让他感激，可是一心踏问心路修道的他，一直以为，詹台沧月于他，是同门之情，可如今，道眼睁开，他隐约看到了詹台沧月的心境，那其中，有着因怜惜不忍而生出的爱意！

看明白这一切，洛白歌心中紧张，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詹台沧月于他，一直以来，都是敬爱的师姐，可也仅仅只是师姐，没有其他念想。

因为洛白歌知晓，他的路，不同于詹台沧月。终有一日，他将离开蓬莱，再也不会回来，而且在他的心底，还有着一道巧笑嫣然的身影，那里，属于甄紫蕊。

来蓬莱之后，洛白歌一直在克制自己，不去回想，不愿去触碰心中那处柔软所在，因为他不忍，因为他此刻踏出的每一步问心路，都是在与甄紫蕊背道而驰，洛白歌放不下，可也正因这放不下，让他害怕，害怕再伤害他人。

他已经注定要负一个人，负一个他深爱，且一直待他如初之人，他不想再愧对……詹台沧月，而且他的心中，已经容不下其他人。

“待我离开蓬莱，这一切，便会结束。”洛白歌心中低语，他想不出更好的方法，唯有以这种躲避的方式，等到他踏完问心路，离开蓬莱，这一切，便结束了。

“可以，给我讲你的身世了吗？”詹台沧月淡淡一笑，并不知晓洛白歌此刻所想。

“师姐想听？”洛白歌神情自然，问心路上的记忆，依旧被忘川压制，可是，他隐约记得，从问心路上醒来之时，他曾与白正大战，詹台沧月，在远处……

这其中，詹台沧月或许发觉了什么，洛白歌思索，努力想要回想梦境，因为在那一片空白的记忆之中，他感受到一股暖意，很淡，却入骨！

“你，愿意讲吗？”詹台沧月浅笑，语气很淡，不愿给洛白歌压力。

“师姐愿听，我自然愿讲。”洛白歌无法拒绝，他心中对于詹台沧月，自然信任，而且这一切，告知于她，也没什么大碍，同时，洛白歌也想借此，让詹台沧月明白，他的路，与詹台沧月不同。

洛白歌淡然一笑后，开始讲述，讲述他的身世，讲述他所背负的一切……

直到夜深，风凉……

詹台沧月走后，洛白歌一人，伴着月光，徒步下山，来到了忘川之上。

他手中握着的，是杨道佩剑，剑身上所承载的，是他无尽杀意！

“舅舅，如果你知晓这一切，你……会怪我吗？”洛白歌抚着剑身，露出追思之后，摇头一叹，他选择的路，与杨道期许相悖。

洛白歌抬头，看向东方，有着一颗以为闪耀的紫星，悬挂于夜幕之上，紫气，乃帝王之气，象征着尊贵，那颗紫星，正是秦王的代表。

“我要看的，是星辰变换！”

洛白歌自语，眼前的景象，在他学会占星术时，就已然能够识别，如今，他已然踏入知天命之境，自然不会再局限于星象的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