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的厉害，他定是花掉最后一丝力气，写下这行字。

“黎明，你混蛋，我何止等了你一世，我不相信下辈子下一世，你若不是骗我，现在就醒来，否则我再也不会等你。”她的手轻轻拂过她的身子，将他已经破碎的骨肉拼好。

把脸埋在他的胸膛呜咽出声。

他一直听着，听她絮絮叨叨说着他们之间的故事，早已经口干舌燥却也乐此不疲，话语源源不断。

听故事的人总会问：“后来呢？”故事后来不美好，讲故事的人早已泪沾湿睫毛，或许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让人懂得那些刻骨铭心的爱情。

她还是紧紧抱着他，胳膊怕是已经酸得不行，也不放开。

“那年我七千岁，初到凡间便遇见了你，义无反顾爱上你，一万岁时，寻到你的转世，是个伟大的将军，率领千军万马在战场上英勇杀敌立下赫赫战功。

那时的我竟也惧怕你的威严，只得远远看着不敢靠近，后来在林子中悄然遇见你为一只受伤的幼鹿包扎伤口，嘴角勾勒的笑意如水般清澈，心头有莫名的悸动。

那时的我还小，不知情为何物。默默跟在你身后当个小妹妹，每次你出征我都每夜无法入睡，十年后，我趴在你的坟头哭泣，再过两年坟头周围开遍了漂亮的白色小花。”说到动情处，她开始傻笑。

声音戛然而止，袭婉开始褪去他身上的衣服，伤疤还未结痂，深深地沟壑，周围的皮肉发紫，如此刺眼。

“谁敢动你，我杀了他们！”

她不想在等，不想一次又一次看他离去，她若是杀光了那些坏人，世间和平，还会有如此结果吗？

“你...你别太难过了。”童乐乐幽幽道，想说什么，都又被如数压下，道不出口。

她望向他，眼神竟变得不再那么空洞。站起身，腿被压得有些发麻，一时站不稳，童乐乐连忙扶住她。

待她站好，转身换上一身男装，长长的头发束了起来，挽成一个发髻，倒有了几分英气。

轻轻抱起那个少年，一步一步走得摇摇欲坠，童乐乐几次都想冲过去扶住她，手伸出一半又不得不收回，他是人，她是魔，力气自然比人大的多，抱起他自然也是绰绰有余。

童乐乐安安静静站在她身后，怀里那人的手她再也抓不住，手臂自然下垂，他的衣袖里掉出一支玉簪，摔成两截的一瞬间，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不理会，两颗泪又掉了下来，几万年了，生死离别她早就该习惯的，可是每次都是她难受。

童乐乐只得替她默默收好。

她的背影悲凉的让人心酸，风轻轻吹着，挂起她头上的发带，摇摇晃晃。

出了林子，几十里的地方都亮起了点点黄色，天色完全黑了下去。山下，景色唯美至极。

***

她将他葬在一片空旷的土地，又种上一粒一粒向日葵的种子，她想，来年再来看他，这里会开满向日葵那是多美啊，生来他就喜欢向日葵，喜欢阳光。

如今她让这向日葵陪着他。

“那年长街春意正浓

策马同游烟雨如梦

檐下躲雨

望见一双深邃眼瞳

雨丝微凉

风吹过暗香朦胧

一时心头悸动

似你温柔剑锋”

那碑上写着三个字：等黎明。

童乐乐有时会想，自己如果死了，是不是也能投胎转世呢？

“我们走吧。”

她等不了这山岗开满向日葵，用催生术让这片大地开出一片金灿灿的美丽。每一株向日葵或许都用她的泪水浸过。

她对他苦笑：“我们去一趟青楼。”

“青楼？怎么......”童乐乐觉得有些诧异，转念一想，青楼每天人来人往，消息灵通，要想打听消息，青楼一定是个好地方。

他隐约觉得有些迈不动脚，但又不得不跟上她。

街上灯火阑珊，大多数人家都熄了灯，关了门，只有那门前挂着的灯笼亮着红光。

青楼门前自然就是另一番景象了。热热闹闹的，两个面容姣好的女子在门口接待着。

“客官慢走。”

“大人这就走了啊，改天再来玩啊。”

“呵呵，两位客官里面请。”一位较年长的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初步判定，应该是个妈妈。

“哟，两位客官面生啊，第一次来玩？”一靠近她就闻到很明显的一种香味，但童乐乐一点也不喜欢，刺鼻还辣眼，脸上的脂粉像是盖了几层，笑一下就会整层掉下来似的。

他怂了，真心不想进去，他真后悔没往脸上点几个点子，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袭婉面若冰山，踱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