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中,层峦叠翠的西山麓下,花溪之畔,比邻着碧波粼粼的小南湖和西里湖,有着一处高宅大院。这里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北侠辜远瞻的府氐。早年,辜远瞻在朱纨麾下效力,半生飘泊,居无定所。张经出任浙直总督,更是倚重有之,并特意在杭州总督行辕左近,赠与此处宅院,以便早晚相召。奈何辜远瞻孑然一身,此处便成了抗倭义士的一个落脚之处。
赵错和顾欣雨两人背着包裹,来到大门前,赵错拿起门环敲了几下。不一会门,打开了,门子是个年过半百的老者,问道:“谁呀?老爷不在。”
赵错道:“忠叔,可还记得我?”
门子忠叔睁大眼睛,看着赵错,过了一会,恍然想起道:“小赵呀,多久没来了?也不多来走动走动,不然真不认得了。”又打量着顾欣雨道,“这位一定是你小媳妇儿。”
顾欣雨脸色绯红,狠狠的剥了赵错一眼,仿佛在说这事怎么传成了这样子。赵错也满是尴尬,轻咳两声道:“这事情……”却又是词穷,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好。”
忠叔慈祥的笑道:“姑娘家就是脸皮薄。小赵你也真是的,这等事也不知会这些兄弟一声。若不是张德说起大伙还都让你给蒙了。”
赵错连忙转移话题道:“忠叔,辜大哥到哪去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忠叔道:“老爷到南京去了,至于什么时候回来就没准信了。”
赵错又问道:“梁先生呢?”
忠叔道:“你来的真不巧,梁先生也不在这,到绍兴去了,归期未定。”
赵错踌躇了。
忠叔见他们还背着包裹,便道:“刚到杭州还没有落脚的地方吧?让人收拾房间先在这住下,有什么事情等老爷、先生他们回来一切都好说。快进来!”
赵错忙道:“不进去了。忠叔,还麻烦你不要告诉其他人我来过这里,行吗?”
忠叔疑虑的看着赵错,却也不问,只是点了点头,道:“老爷回来的时候怎么找你?”
赵错道:“我自会过来的。”于是,告辞离去。
沿着湖堤岸一路前行,走过苏堤,却见前方行人止步。走近些,只见那里是一处酒楼,酒楼大门敞开,门口处站着两个佩刀带剑的精壮护卫,因而非但没有客人出入,行人经过门口时还得远远的绕开。看那酒楼雕梁画栋,“楼外楼”的金字招牌高悬着,好不气派。
有人远远的向着楼外楼里观望,低声议论着。于是,两人也停下了脚步,凑近过去听。
听得有人道:“……这是求亲?还是抢亲啊?”
又听另一个人道:“求亲也好,抢亲也罢,看来今天殷家小姐是遭殃了。”
“我看未必,只要拖得一时是一时,会有转机也不一定。”
“别忘了,胡公子他爹可是新任浙江巡抚。躲过了初一,还能躲过十五吗?只要他爹一句话,殷家还不一样要把女儿乖乖送上。”
顾欣雨听了,愤愤的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太无法无天了!难道杭州城中就没人治得了他吗?”
赵错无比淡定的回应道:“当然是有的,只差的是如何收拾他。”
四周的人听到赵顾二人的谈话,面面相觑,纷纷和这两人拉开一段距离,仿佛是生怕和这两人站在一起便会倒大霉一般。
顾欣雨有些莫名其妙,赵错却很是怡然自得的笑了笑。
这时,酒楼里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正与一有些虚胖的年轻人争执着什么,相互推推攘攘着。老者身着绸布长袍,看样子是楼外楼的掌柜?一个只会拨弄算盘珠子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如何是一个人高马大的年轻人的对手,被从酒楼里推攘着出来,一个不防在门槛上绊了一下,摔了下来。掌柜双手挥舞,无意间摸到那年轻人的衣衫,自是死命抓住。年轻人虽然身高体壮,但下盘虚得紧,站立不稳,脚下踉跄间在掌柜的脚上磕了一下,险些也摔倒下来。掌柜挣扎了几下,没能爬起来。坐在地上抱着腿满脸痛楚之色。年轻人非但没有扶上一把,整了整衣衫环视了围观的众人一眼,恼怒的道:“看什么看?”见掌柜没有能站起来,心里也不免有些忐忑,但还是强自镇定,吐了一口唾沫,“老狗,起来啊!有种就起来尽管去报信啊。”
“大哥……大哥……”顾欣雨实在看不过去,叫了两声,然而赵错毫无反应,遂气恼的走了过去。赵错不愿暴露身份,本不想趟这浑水,故而装作没听到。却见顾欣雨走了过去,只得快走几步,抢在顾欣雨身前。
走到掌柜跟前,赵错蹲下身子,道:“我是大夫,让我看看。”扶住他的身体,瓣开他的手,撕开裤脚,见伤处已然微微肿起,略一捏摸,便道:“骨头折了,不要乱动,一切有我。”运指如飞,封住这条腿的穴道,减轻其痛楚。
年轻人挡在大门处,兀自气哼哼的道:“活该!……哎哟!”话未说完,后面跟来的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