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加了根线,让他为我从中斡旋。如要想让他走,一场大功便能将他风风光光的送回京城。只是若他远离江南,又怕有事难以照应,朝堂上没个靠山不行。”
“可现在严嵩已老,大权都落在其子严世藩手上,其子眼中金银财帛,一味胡乱作为,指不定什么时候便会倒台。到时候,他们会将你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我不想看到江南刚刚涌起的一点血性被淹没,江南百姓再陷入看不到希望的苦难深渊。”李东璧显然有些激动,声音越来越高。
“……绕不过去啊。不知先生有何指教?”
过了好一会,才听到李东璧道:“通天……”
“还请先生明说。”
“当今虽一意修玄,却并非糊涂,也并非全然不理朝政。”
“谢先生指教!”
“该告辞了!”李东璧不再压低声音。紧接着,便有椅凳挪动的声音和脚步声。
房门打开,胡汝贞亲自送到门口,李东璧拱手道:“胡公,不必相送了!”
胡汝贞也拱手送客,道:“先生慢走!”两人拱手作别。
回到住处,庞鹿已经将行李收拾成了两个大包裹。赵错抢着提起行李背在背上,道:“老师,小师弟,我送你们一程。”
李东璧道:“好!”
于是,一行三人出了巡抚行辕,走了一段路,李东璧伸手要接过行李,道:“这里该是分岔了,就不用送了。”
赵错并没有放下行李的意思,道:“左右无事,还是再送一程吧!”
又走了一程,出了城门,李东璧停下脚步道:“好了,就到这吧!”
赵错紧紧的拽着行李道:“这行李挺沉的,小师弟年经小,体力不足,还是我再帮忙提一段路。”
庞鹿一听,可就不高兴了,不服气的道:“谁说我力气小。我可以的。”伸手便要去接那行李。
“好啊!那你试试。”说着,赵错将行李往庞鹿肩上一放,暗中使劲一压。庞鹿肩膀吃疼,禁不住一缩。赵错趁机道:“都说了,还要逞强!”
庞鹿撅着嘴道:“痛啊!师兄你使坏!”
李东璧无声的一笑,由他去了。
又再走了一程,前面是一个亭子,是五里亭,不知不觉已经送出嘉兴城五里地了。李东璧道:“送别,送别,终有一别!就送到这里吧。”
赵错道:“老师……”
李东璧截住他的话头,笑道:“若你执意还要再送,就得随我一同上路了。”
庞鹿高兴的道:“师兄,不如和我们一起吧!”
赵错用力的抚弄着庞鹿的长发,道:“好好跟着师父学,知道吗?”
庞鹿赶紧闪开,作了个鬼脸道:“知道了。”
赵错带着几分不舍的道:“今日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听到老师的教诲?”
李东璧伸手拍打着他的肩膀,道:“当年一别,为师亦曾叹息不知道再见何期,如今不也重逢了吗?”
赵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当年跟从老师学艺,却不知尊师重道,从未行拜师之礼,今日补上了!”于是,恭恭敬敬的叩了三个头。
李东璧坦然受之,伸手扶起赵错,欣慰的道:“别后重逢,我很庆幸你没有走上歪路,还能有如此成就,总算没有误人子弟。”
赵错道:“当初年少不知老师用心,及至后来明白了,也就更不敢忘了老师教诲。”
李东璧道:“如今你不只是一名医者,也是武林中人。习武之人往往会为一些所谓高深武技而不顾自身根基锐意精进,须知习武欲有所成就亦需要循序渐进。为师以一名医者的眼光看,但凡武学皆用之于外,必反噬于内,如果不注重根基磨砺,极易留下暗伤隐疾。年轻时,生机旺盛也许不觉;及至年岁渐长,生机渐衰,再小的隐患日积月累,身体也会不甚重负。到时,纵有灵丹妙药,也应付不了层出不穷的种种问题,何谈再进一步。功夫本无正邪,这就是所谓邪道功夫易练难精的根本原因所在。切记!”
赵错练武锐意精进,贪求杀伐之意,虽然也知道如此有所不妥,但自持精通医理并不太在意。李东璧此言无疑是当头棒喝,赵错仔细品味着其中之意,久久不言。
“我该走了!”李东璧从赵错手中接过包裹,牵着庞鹿转身缓缓而行。
“保重!老师!”赵错目送李东璧庞鹿师徒远去,渐渐消失在远方的路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