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错回到家中,这里也许已不能称之为家了。才离开大半个月,这座宅子里里外外到处布满了蜘蛛网,地上床上桌椅上都是厚厚的灰尘。伊人已去,这个刚刚有点家的味道的地方,如今家的味道又散去无踪。拥有了而又再失去,才让人更觉寂寞空虚,赵错发现现在的自己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无拘无束无所牵绊的江湖游子。
赵错忍不住鼻子发酸,泪花朦胧了双眼。一头栽在床上,指望能从中寻到伊人留下的丝丝缕缕。却不知何时,便沉沉睡去。
一觉睡至日上三杆,院子外有敲门声响起。赵错也没心思去理会,一个翻身继续到梦中与顾欣雨相会。
“扑!”外面有重重的脚步落地之声,随即又是“吱呀”的开门声,定是门外之人,见屋里无人回应,便翻墙而入,从里面打开院门。又有脚步声凌乱,进来好些人。
一个女子的声音道:“怎么会这样?……来人,你们把这里给收拾一下。”然后,桌椅搬动,进进出出人声吵杂,显然是忙得热火朝天。
有人推开赵错的房门,瞧见床上有人,便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猛得在赵错身上一拍,喊道:“赵错兄弟……”
赵错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眼前居然是胡汝贞之子胡槐奇,不耐烦的道:“胡公子,一大早过来,有何指教?”
胡槐奇嘻嘻一笑,道:“你总算醒了。嗯,你是怎么回来的?”
赵错懒洋洋的道:“走回来的,还能怎么回来?”
胡槐奇在床沿坐下,凑近过来,神秘兮兮的道:“昨夜那王翠翘姑娘怎样?人家可是色艺双绝,杭州城中的花魁,多少富商巨贾求见一面而不可得,……”
赵错两眼一翻,打断他的话,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别忘了,外面……”伸手往外一指。
胡槐奇压下他的手臂,加重语气道:“嗯!兄台,不是我想……是你觉得怎样?瞧你这里,都成什么样子了,破房?狗窝?算了,没个女人不行。要是觉得那姑娘可以,兄弟我帮你想想办法……”
“我的事,你少来编排。”赵错一个翻身起床,也不去管那胡槐奇,径直往外走,还不忘留下一句,“还有,不要让人去骚扰翠翘姑娘。”
胡槐奇急忙叫道:“哎!去哪里?”
赵错稍稍活动一下,道:“浑身不自在,去洗洗。”
胡槐奇窃笑,在后面大声道:“好好想想……”
赵错心中一动,想到一个可能,回头道:“不会是你爹让你来的?”
胡槐奇嘻嘻一笑,也不答话,显然是让点破了其中关窍,默认了。
果然,赵错猜的没错,与胡槐奇一起来的有他的未婚妻殷若菡。她正在院子中指使着追随而来的侍卫奴婢,正在将宅子里里外外仔细打扫着。赵错与她打了个招呼,便从井里打了桶水提进澡房里去了。
让冷水一冲,赵错也清醒了许多,想到胡槐奇今天这般无事献殷勤,不由自主的猜测起胡汝贞的用意,而头绪万千,却又似乎都不太可能。实在搞不清楚他的心思,最后只能不去想他。
院子之中,胡槐奇殷若茗取出带来的茶叶,泡上一壶好茶,坐在桂花树下,在石桌上摆上几道零碎小吃。见赵错出来,殷若茗奉上一杯热茶,道:“赵少侠,坐!喝茶,吃点东西。”
洗漱完毕,换上干爽的衣服,赵错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厚着脸皮,打个哈哈,道:“刚回来,没什么可招待你们,倒让你们反客为主了。”
胡槐奇大咧咧的道:“咱们谁跟谁?”
赵错拱手道:“恭喜俩位,终成眷属!”
殷若茗脸上一红。
胡槐奇没有多少喜悦之情,反倒显得有些不自然。
赵错揶揄道:“胡公子,怎么了?好不容易抱得美人归,反倒这脸色?”
胡槐奇低声愤愤的道:“是让人给抱回去了……”
赵错奇怪的打量着两人,问道:“怎么回事?”
胡槐奇低下头,别过脸去。
殷若茗低声道:“胡大人让他入赘我殷家。”
赵错难以置信,脱口而出:“什么?入赘?”
胡槐奇尴尬的道:“赵兄能不能小声点,我这脸都丢到到姥姥家去了。”
赵错好不容易明白过来,忍俊不禁道:“原来,不是抱得美人归,是被美人抱归。胡公子,你啊!当真艳福不浅……”
胡槐奇的脸刷的红到耳朵根去了,争辩道:“真想不明白,我爹为什么非要这样?想我堂堂一个巡抚公子,居然要——入——赘,这脸往哪搁呀?”
赵错好不容易忍住失笑,突然想到什么,问道:“胡公是不是另有其他什么交待的?”
殷若茗期期艾艾的道:“胡大人说,以后要让一个孩子姓胡。”
赵错有一种奇怪的预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