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人踪散尽,赵错这才挑开荆棘,从隐蔽处爬了出来。正欲翻墙离开,目光一撇,眼角的余光撇见园子里的一座小楼。他不由一怔,收住了脚步,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种种滋味一同泛上心头。
小楼座落在一片荒草丛中,几乎没有了路,也不知多久没有人住了,很是破败。原本雪白的墙壁变得斑驳灰黑,墙灰大片大片的脱落,露出里面经已不辨颜色的砖石。瓦面上、墙角缝间,到处积满了草叶枯枝,更有小草播下了种子,顽强的生根发芽,点缀出点点的绿意。
赵错有如灵猫,快步如飞,却是落脚极轻,不扰所经之途的一草一叶,无声无息的便来到那座小楼门前。门环上挂着一把旧铜锁,赵错扯过一根细长而柔韧的草叶,打个对折,运起真气灌于其上,往锁孔里轻轻的撩拨几下,只听“咔嚓”一声轻响,铜锁应声而开。
赵错深吸一口气,掸去身上的草屑尘土,郑重其事的正了正衣襟,定了定神,推门而进。一股说不上来的霉臭气息扑面而来,阴森森的,凉叟叟,让人很不舒服。赵错稍稍适应一下,重新又轻轻的带上门。
小楼里所有的陈切一如当年,只是有厚厚的灰尘将之尘封。赵错仔细打量着,发现这里的灰尘洒布均匀,显然是有所打扫。
厅堂靠里摆放着一张案台,案台上摆放着三个神位,神位前摆放着一个小巧的香炉,香炉上插满了新旧不一已燃尽的香杆。香火已将这里的墙壁熏黑了,也不知谁人会常到此处上香贡奉。三个神位对上的墙壁上挂着一大两小的三幅画像,可以看出经已有不少年月,虽然裱得很好,但纸张皆已发黄。中间神位上写着“如夫人赵氏之灵位”,对上是大的一幅画,画的是一个丰姿绰约的妇人,画于风华正茂之时,画得栩栩如生。左边的神位上写的是“爱子徐昱之灵位”,对上一幅画的是一个男孩,十来岁上下,稚气未去,隐隐已经有了小小男子汉的刚毅之气。右边的神位上写着“小女徐菁之灵位”,对的一幅画的是一个小女孩,四五岁模样,粉嘟嘟小脸蛋,很是招人喜爱。
赵错拂去画像上的灰尘,凝望着那妇人的画像,不觉眼眶湿润,久久不能移目。然后,拿起如夫人赵氏的神位牌,左盼右顾却是找不见抹布,于是扯着自己的衣襟仔仔细细的将神位牌擦了又擦,直至擦拭得一尘不染,这才恭恭敬敬的将之摆放回去。又看了看左右两个神位,摇头无声的叹息,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却是轻轻的将之倒扣下来。
赵错擦了擦手,从案台旁抽出三根香,用备在那里的火石火绒将香点燃。两手食指中指夹着香杆,大拇指顶着香尾,神色肃然的把香安置在胸前,香头对着妇人的画像,再举香齐眉,然后再收回胸前……如此虔诚的三敬之后,将香插入香炉之中。
赵错如同石雕般静静的的站着一动也不动,看着那香在一点一点的在燃烧,似乎在只是在发呆,又似乎在缅怀着什么。终于,香火烧尽,最后一点火星也随之熄灭,赵错才恍然醒来。
赵错又给上了一柱香,这才迈开步子,进了后堂,顺着梯子上了二楼。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都走了一遍,却不翻动这里的任何一件东西。
不知不觉又是将近一柱香的时间,赵错回到厅堂,又给上了一柱香,这才恋恋不舍的从小楼中退了出来,重新给锁上。
抬头望去,四处炊烟袅袅,已经到了做饭的时候,不觉又是一昼。天空中阴云密布,不见阳光,天黑得特别早,徐府之中陆续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
赵错并没有转身离去,嘴角露出淡淡的冷笑,却是动了别样的心思。只见他纵身跃上屋面,伏在瓦面上,根据炊烟与灯火推断徐府中的各人住所的分布。
计较一定,赵错身形一晃飞身向着徐府中心之处而去。他展开轻身功夫,机敏轻灵如狸猫,出没无常如鬼魅,凭借过人的内力修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处处能先行一步避过徐府家人而不被发觉,如履坦途。徐廷锋远出将精英高手尽数带走,而徐刚又身受重伤,此时徐府之中已经没有什么高手,更是让赵错有持无恐。
正走在一条昏暗的过道之中,突然前方灯火摇曳,有脚步声传来。赵错一跃而起,撑在两道横梁之间,隐匿在阴影之中。
只听到一个少女的声音,不满的道:“……,还想安安稳稳当什么少夫人,也不拿个镜子照照,她什么身份?不过是个替代的。我呸!算什么东西?”
又一个少女道:“别说了,少爷本就不大待见咱们,万一让少爷听去,还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哼!自她来了以后,少爷对我们哪里有过好脸色?”
“算了!谁让她正得宠……”
“你等着瞧,万一当真让她生个儿子,哼哼……”
说着,两人便已走过。
赵错双手一松,轻轻落地。借着昏暗的灯光,赵错已认出这两个女子正是徐老夫人的贴身丫鬟,知道这是摸准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