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五上午,赵错正在研习如何将内劲之柔与招式之柔化合为一,珍妹子过来,禀报道:“公子,外面来了位姓蓝的道爷,自称是公子的好友,要见你。”
赵错缓缓收功,道:“哦!知道了。”擦了一把汗,转身出迎。
来到明瑟楼前大厅,一看果然是蓝道行如期而来。但见他那身破旧的道袍倒是拾掇得干净了,只是须发凌乱,不修边幅,背着一个包裹,颇有玩世不恭的味道。赵错迎上去,招呼道:“蓝大哥……”
蓝道行将包裹甩到赵错手中,道:“兄弟,就这些东西可让老哥好找啊。”
赵错接在手中,道:“蓝大哥做事真够快捷的。走,到我那里去。”于是,两人回来赵错居住的小院。
踏进小楼,随意的在桌边坐下,珍妹子沏好了茶端上来,道:“公子、蓝道长,请用茶!”说着,看了一眼蓝道行,神色颇有些古怪。
赵错道:“珍妹子,不用在这侍候了,我与蓝道长有事要谈。”
“好!”珍妹子应了一声。
“嗯……嗯……”蓝道行叫住了珍妹子,道:“珍妹子,一会记得准备老道的饭菜。”
珍妹子道:“小的这就让厨房为道长准备素斋去。”
蓝道行一本正经的道:“酒肉穿肠过,道自心中求。若然堪不破,何处寻逍遥?老道是百无禁忌。”
珍妹子忍不住吃笑一声,道:“小的明白。”转身退了出去。
赵错于是也不去管他,伸手去打开包裹。只见包裹里都是名贵药材,人参、鹿茸、阿胶、麝香、仙鹤草、冬中夏草……照着那方子开出的药材应有尽有,那份量远比自己所开只多不少。不由得皱起眉头,道:“用得着这么多吗?这得花了多少银子?”
蓝道行嘿嘿一笑,振振有词道:“钱财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终究不过身外之物。用之方始价,不用则与土石无异。贫道不外取世间无用之土石,作有用之事。”
赵错无奈的摇头,一笑置之。
蓝道行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子,郑重的推到赵错跟前。
赵错打开木盒,只见里面是一小块棕色如糕点状的东西,光滑油亮,散发着一股甜香之气。这东西赵错虽是从所未见,但也能猜出是什么。于是,用指甲挑了一点,放入口中,细细品味体会,没察觉到有什么异常之处。这才开口道:“阿芙蓉?”
蓝道行点了点头,道:“这东西还真不好找。老哥我跑遍了苏州城大小药店,好不容易才弄到这么点。”
还在蓝道行说话间,赵错已又捏下一小块,放入口中。蓝道行想要拦都来不及,在一边看得眼都直了,不由好一阵心疼又是担心。看他一副郑重的样子,却又不敢开口打扰。
赵错将之缓缓吞入腹中,运功化开药力。渐渐的,感到酥懒欲睡,飘飘然如在云端,如在梦中,整个人似乎要迷失其间。恍惚间,周身气脉大张,真气奔涌不息,不吐不快。猛的站起来,一抬腿,凳子便倒飞了出去,撞在墙上,撞个稀烂,而他却似乎浑无所觉。
蓝道行见他神志有异,大吃一惊,大袖一卷,将桌上的药材与那阿芙蓉卷走,以免辛辛苦苦弄来的药材给砸了。同时伸手搭他的肩膀,按向他云门、中府穴。同时喝道:“兄弟,怎么了?”这一喝,以内家真气吼出,直震元神。
赵错仿若未闻,不闪不避,双手握拳重重的击向蓝道行腋下,出手又快又恨,完全没有了轻重分寸。蓝道行大袖快如疾风的在他脸上一晃,同时起脚连踢他左右足三里穴。然而,赵错周身气脉运行加速,蓝道行始料不及,用力未免不足,赵错穴道并未被完全封住。他双脚只是一个踉跄,悍然扑上来,双拳接连击出,只是进招,全然不顾自身的空门。蓝道行稍退一步避其锋芒,返身急上,就在赵错招式变化的间隙,直切中路,双掌一分封住了他的云门穴。又封了他环跳穴,令他动弹不得。
蓝道行将赵错扶到椅子上坐好。一手按在他头顶百会穴处,真气运于手掌心,一下一下的轻轻叩击。百会穴乃手足三阳经及督脉阳气交会之所,可谓人体诸阳之会。蓝道行以真气扣击,正可活血通络,醒神志,舒解烦恼顾虑。
同时,蓝道行口中念诵着:“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忘我守一,六根大定。戒点养气,无私无为。上下相顾,神色相依。蓄意玄关,降伏思虑。内外无物,若浊若清。尘垢不沾,俗相不染。虚空甯宓,浑然无物。无有相生,难易相成。份与物忘,同乎浑涅。无在无物,万物齐一。飞花落叶,虚怀若谷。千般烦忧,才下心头,即展眉头,灵台清幽。心无阻碍,意无所执。解心释神,莫然无魂。灵净归一,气协魄消。水流心不惊,云在意俱迟。一心不赘物,今昔自逍遥!……”
赵错头顶百会穴被蓝道行这么一扣,顿觉一股暖意直透四肢百骸,神志为之一清。急忙随着蓝道行所念诵的口诀收摄住心神,谨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