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张顺正和郑仁他们握手作别。里面,裴菲菲正强忍着心中的伤痛,任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枯燥繁琐的数字上,好让自己不去想外面那个即将告别的人。她感情不顺,被青梅竹马的男友抛弃;刚刚遇到了另外一个自己心仪也关心自己的人,转眼间又不得不与这人别离。她是聪明人,知道这次别离几乎意味着永诀。
淡极始知花更艳,爱到至处是无情。爱到至处,不敢轻易显示感情,怕这感情的洪流一旦冲破心灵的堤坝,将掀起滔天巨浪再也无法收拾。
夜色渐浓,店里的员工渐次离去,终于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再也不想压抑自己的情绪,一把推开计算器,合上账本,站起身来双手捂住脸颊,痛哭失声。
哭过之后,她又呆坐在桌边陷入了回忆之中。张顺闯入生活之后的种种让她觉得甜蜜美好的场景一幕幕从脑海中闪现。她想把这些镜头从记忆中全部抹掉,可是发现无论怎么做也是徒劳。她终于承认自己内心深处并不想删除这些记忆,只好向自己的心灵屈服,保留这些记忆,品味这些记忆。
越是最近发生的事件给人的印象越深刻。对于裴菲菲来讲,最刻骨铭心的莫过于今天的分离。此刻她心里又涌起一股后悔之情,后悔自己早些时候为什么不向张顺告别?至少能延长一下两人在一起的时光。甚至,她可以在告别的时候挽留张顺,说不定他会留下来呢?女孩的心思很细腻,她也注意到张顺对她的好感。只是这人顾虑太多东西,不愿意过分表现这份感情,更别提明确向自己表白了。
想到表白,裴菲菲忽然一阵心痛。如果自己向张顺明确表白了感情,他会不会因为自己留下来?当然,张顺是被人追杀的状态,留下来似乎不可能,但至少可以带着自己一起走啊。裴菲菲还年轻,眼里只有感情,不会想着感情以外的种种利害关系。
这个念头折磨着她。她终于坐不住了。她要去找张顺,尝试一下,看看能否挽留住他,或者让他带自己一起走。她不再迟疑,到了店里的洗手间好好打扮了一下仪容,就往店门外走去。临走之前,忽然想到,既然有“他带着自己走,一起闯天涯”的这个可能,那么随身的宝剑总要带在身边的。她打开已经锁上的店门,重新进入店内,带上了自己的剑。
根据郑仁记录在案的金一伟的地址,裴菲菲来到了金一伟的别墅。她是开车来的。出门的时候面红耳赤,心里激动不已;随着车子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她的头脑也越来越冷静下来。她记起来,张顺和左二戈是来杀人的,杀的是金一伟,甚至还可能有金一伟的伙伴。杀人绝非儿戏,等她把车停在别墅附近并且一只脚踏出车门的时候,已经完全把自己代入了这种危机四伏的场景中:这是一个杀人的场景,步步杀机,随时需要保持临深履薄的心态。
她的法力施展比较慢,所以需要提前进入战斗状态。她先让自己的剑上凝结出一层白霜,左手也将空气中的水汽凝结,欣喜地发现在今天心潮澎湃的情况下凝结出来的不是水滴,而是一颗冰珠!由凝汽成水到凝汽成冰,这可是水系法术进阶的表现。
裴菲菲轻轻走近别墅,从门缝里向室内观看。她看到了张顺正在被折磨的场面。那施加在他身上的折磨,就如同施加在她心里。她差点要闯进去与他们拼命。但在那一刻理智战胜了感情。她记起了张顺和左二戈出门的时候左二戈说的话“金一伟不一定是一个人,说不定还有别的同伙”。此刻,裴菲菲亲眼见到连左二戈都背叛了张顺,那么自己更要小心谨慎。自己一定要足够强大,足够细心,才能救出张顺。如果自己因为莽撞而失败了,那么自己就会同张顺一起毁灭。
她小心地探查,发现除了室内的两人之外,再无其他同伙。她的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下,重新走向别墅的门口。
室内,金一伟对左二戈已经很不满意:“你不是一个合格的特工!一个合格的特工不能把自己当人,而应该像一部机器一样冷酷无情。就算考虑到人的感情因素,那也只能考虑如何抓住别人的感情加以利用,而不是自己动情!感情会害了你!一个优秀特工人员的眼里只有任务,为了完成任务,哪怕把自己的女儿卖进窑子也眉头都不皱一下!你离开,让我来!我们对他的惩罚还是太仁慈了!”
“长官,让您失望了。我一定会严格要求自己,不负领导期望。”左二戈摇头叹气,离开了张顺往别墅门口这边来。
金一伟冷笑着走向张顺,在张顺的身体旁蹲下。接着,一声凄厉的惨叫自张顺嘴里发出。金一伟嘿嘿笑道:“这下可以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左二戈走到门口,正待转身往张顺的方向看,忽然觉得门外的光线有些不对。似乎有什么东西挡在门口,他就走近了门缝,想看看门外到底怎么了。
看着左二戈向门缝靠近,裴菲菲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从张顺和左二戈的谈话中,裴菲菲知道左二戈和张顺武力是差不多的,而那位他们原本要联手对付的金一伟似乎要更强些。当然,张顺和左二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