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明天伸手轻轻一摘。
营地再往后影影绰绰的,能看到不少黑漆漆的巨大物体,那是翌日进攻的主角,不用亲眼看见我都能猜到是什么。
包铁的羊角撞城锥、三个人才能扛动的云梯、扭力绞盘的投石车……
等到太阳再次从地平线下冒出脑袋,这些人造的杀器将立刻获得生命,消灭诺伊施塔特城堡于须臾之间。
望着另一个方向黑黢黢的天空,我终于有机会静下心来,想想其他纠缠自己良久的琐事,牵扯到一个重要人物,亦或是几个。
按常理说,波兰人不可能在春播结束前,集结大军围困我们,去年战事刚刚结束,各方反馈回来的信息表明,敌人重新装备的时间,至少要等到来年六月,现在面临的这种状况,只能说明情报出现误差,或者有人故意误导我的判断。
再者就算敌人有余力重新集结,从他们征召到出发这么久的时间,情报系统竟然没有任何动静,难道是密探们集体致盲了吗?
绿山一战回来后,我并未向莱昂纳多透露自己曾和另一支埃尼德斯组织有过接触,但老家伙应该能从自己的情报网,伸入波兰尼亚受到的种种抵触分析出原因,而且我不相信两者在之前漫长的历史中,没有任何联系和了解,到底是老骗子艾萨克手段高明,掐死了所有可能的情报传输途径,还是莱昂纳多想给我一个警告?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实在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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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冷风吹来,顺着大开的领子直达胸口,心腹的冰凉惊醒伏在城墙上酣睡正香的我,激灵阵阵的站来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遗憾的念叨着:
“奶奶的,裤子都脱了,你却把我叫醒了!”
可能是心诚所致,还真感觉裤裆里凉飕飕的,我赶忙低头心虚的查看,生怕刚才梦中的香艳弄得自己出丑,还好还好,不过是腰带松了,我裹紧了熊皮外套,密实的毛发稍稍带给我一丝温暖,总算捂得思维从冻僵中缓过神来。
抬头望望天,月亮已经悄悄地走过大半个天空,挂在西边贴近地平线的位置摇摇欲坠,也许万物俱息的凌晨,让它都开始打瞌睡,也难怪我撅着屁股就睡着了。
波兰营地那边火影点点,完全陷入沉寂的睡眠,大片的帐篷和普通士兵搭建的临时窝棚隐没于黑暗中,像是抓紧吸收养料,准备次日茁壮成长的小蘑菇,想必那边震天动地的呼噜声,早就此起彼伏了,四仰八叉惬意安眠的波兰人绝想不到死神降临,无知等待奈梅亨的亡灵收割者去取下他们的首级。
隐隐的好像有什么动静,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分外清晰,我赶忙屏住呼吸侧耳仔细倾听,生怕漏掉一丁点偷袭开始的蛛丝马迹,但那声音很快湮没于无边的黑暗再无后话,我失望的站直身子,重新靠着城墙坐下,睡意又淫笑着扑过来,想要征服又一个失足者。
“要是再给我一千个精壮的小伙子……不,五百!趁乱掩杀过去,再多的波兰人也保准炸了营,到时候败兵一波接一波,饶是他米耶什科大公有三头六臂也无法力挽狂澜,这才是偷袭作战的精妙所在……”
我迷迷糊糊脑补着完美的计划,好像自己真的这么做了一样,嘴角咧得快到后脑勺,情到酣处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我想自己大概睡了很久,因为梦中的自己,被十多个五大三粗络腮胡子的壮汉追着玩命狂奔,大鼻涕泡甩了一身,后面的肌肉男兴奋地边跑边喊:
“菊花,菊花!”
惊得我突然脚下拌蒜仆倒在地,最后竟然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经历了菊花从盛放到凋零的悲剧,这坑爹的噩梦才将将终止!
醒来的自己顿觉腰酸背痛,我捶着快要断掉的后腰,安慰惊悸的小心灵,这不过是睡姿不良的肢体反应,活动骨节作响的身体站直。
对面的波兰营地平静的一如绿潭死水,本就不多的篝火都渐渐熄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