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七点司机就把莫明师徒接走了。刘家村是邻镇的一个村子,四十几里的路程,半个多小时便到了。
刘克孝早年离家后就很少回刘家村,两个姐姐也早已出嫁,只留一个老母亲在村里居住。刘家的老宅长年风吹日晒,不经修缮,已经破败不堪。因此刘克孝一家三口回刘家村都在岳父王志刚家落脚。
简单寒暄过后,刘克孝把莫明师徒引进了儿子刘恒的房间。现在的刘恒躺在床上,双眉紧锁,浑身滚烫,不醒人事。王芳刚要哭诉,便被刘克孝拦住。随后众人回到客厅。
“莫师傅,您看我儿子的情况严重吗?”刘克孝毕恭毕敬的问道。
莫明摸了摸下巴,高深莫测的说:“虽然你儿子的性命无忧,但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莫师傅你什么意思,什么‘请神容易送神难’?不就是老鬼不死心瞎折腾吗?”王芳一听儿子性命无忧,便口无遮拦。
“‘抬头三尺有神明’,可以不信但不可不敬。既然怀疑我,又何苦请我来。”莫明说完把脸一板。
秋麦落有点儿惊讶,她师父今天怎么这么,这么一本正经?
“莫师傅,我外孙昏迷好几天了,小芳担心儿子,心里着急,说话没轻没重,您老多包涵。”王志刚赶紧帮他的闺女解释。
“我倒没什么,就是怕这些话冲撞了鬼神就不好了。”
“不会不会。”王志刚急忙附和。
“这样吧,你让王芳先回避一下,我做法的时候不想被人打扰。”
王芳这才明白,这哪是怕被人打扰,是怕被她打扰。她刚要撒泼,就被她爹连哄带劝的拉了出去。
“克孝呀,你跟我来。”莫明边说边往刘恒的房间走。
秋麦落再次来到刘恒的房间,隐隐约约觉得跟刚才有点不同。此时的窗外依旧艳阳高照,但是房间里却无端渗出丝丝寒意。
“人已经来了,说完话好去投胎。”莫明对躺在床上的刘恒说。
秋麦落发现,刚才刘恒身上穿的是一件灰色上衣,现在露在被子外面的衣服却变成了白色。而刘恒的嘴角上挑,好似在微笑。
“莫师傅,是我娘吗?”刘克孝声音有点颤抖。
莫明闭着眼睛没有回答他。突然莫明睁开双眼吩咐道:“小落,摆阵。”
“是师父。”秋麦落双掌交叉,两腿并拢,随后两脚划十字般围绕房间快速移动,转瞬间又回到原地。秋麦落从背包里抽出一串铜铃,夹在两掌之间,口中念到:“坤君既临,柔顺利贞,妖邪尽避!”铜铃不停摆动并发出刺耳的响声,不足十平米的卧室里好似有千万人呼号。
刘恒的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晦暗。
“刘克孝,你不记得我了吗?”突然响起的清冷女声在不大的卧室里却愈加缥缈。
刘克孝脚下一顿,站在原地竟然开始浑身颤栗。
此时,“刘恒”缓慢地从床上坐起来,睁开的两只眼睛里漆黑一片,不知望向何处。
秋麦落注意到,“刘恒”身上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连衣裙。
刘克孝望着坐在床上的“刘恒”,脸上的肌肉变得有些扭曲,却故作镇定的问:“你是文媛?”既是疑问又似肯定。
“你居然还记得我”,“刘恒”阴郁地说道,“好久不见了,刘克孝。”
刘克孝终于支撑不住,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双手捂脸哭起来,“文媛,是我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你放过我儿子吧。”
“刘恒”神情晦暗,冷笑着说:“刘克孝你还真是个好父亲呀!但是你只记得儿子却忘了女儿。今天就让你儿子为我女儿陪葬。”
突然“刘恒”身体痉挛,眼神迷离,青筋暴露的双手紧紧地掐住自己的脖子,发出难耐的“呜呜呜”声。
秋麦落见状立刻施咒:“三清出,鬼邪散!”
晴朗的天空即刻被乌云遮盖,漆黑一片,狂风肆虐。
秋麦落心中暗念“一笔天下动;二笔祖师剑;三笔凶神恶煞去千里外”,并伸出食指凌空在左手掌心画上伏邪咒,将手掌贴在“刘恒”的额头,随即抽回左手。
“刘恒”整个身体发出耀眼的光芒。“啊~”文媛的魂魄被渐渐剥离出刘恒的身体,蚀魂的疼痛让她痛苦不堪。
“刘恒”挣扎着从床上站起来,万念俱灰间朝着刘克孝扑了过去,两只力大无比的双手掐住了刘克孝的脖颈。
秋麦落绕到“刘恒”身后,甩出红绳将其套住,然后一边施咒一边往后扯。文媛的魂魄被彻底抽离刘恒体内,若隐若现地飘在半空。
刘克孝脖颈两侧印出一对黑紫色的手印,咳嗽不止,艰难的说:“文媛,咳咳咳,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咳咳咳,求求你放过我儿子,咳咳~当年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刘克孝说着狠狠抽了自己两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