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县眼前。
“看清楚,本将军手里的可是三边总督杨大人的手批!”
贺知县窒了窒,脸色难看地拱手,坚持说道:“本官得到巡抚大人的命令,本县军粮没有巡抚大人的手批,任何人不得动用!”
啪!贺知县忽觉眼前飞来一物,抽到了自己脸上,顿时左脸火辣辣的疼。
“哎哟!”贺知县脸上吃痛,连退了两步,所幸被身旁的县丞和典史扶住,瞪大眼睛看去:
只见王总兵手里捏着马鞭,上下甩动,冷笑连连:“真是天大的笑话!本将军有三边总督大人的手令,小小陕西巡抚的命令算个屁啊!贺知县你休得多言,再敢聒噪,当心本将军手里的马鞭不留情!”
“你敢打本官?!”贺知县悖然大怒,怒目瞪着王总兵,镇原知县贺齐虽然是个文人,却长得极为壮实,而且此人未当官之前曾在兄长贺虎臣的军中锻炼过两年,跟着贺虎臣倒也真学了些打架杀人的本事!
贺知县捥胳臂撸袖子,急步上前便要探手去握王总兵手里的马鞭。县丞和典史见状惊叫一声,两人飞扑过来,死死地拉住贺知县,往后拖去。
“县尊,使不得……”两人惊出了一声冷汗,将贺知县拖出了王总兵马鞭的打击范围,才出声劝道。
“哟喝!”王总兵懵了一会,这会功夫才气乐了,马鞭指点着贺知县,“本将军倒真开眼了!一个小小的镇原知县竟敢跟二品武将动手!”
王总兵也是气极了,他从京城里千里迢迢来到西北,受许梁的气也就算了,现在连个小小的七品知县也敢撸袖子跟自己动手!
这世道真让王总兵看不懂了!他气极而笑,翻身下马,一手握着配刀,一手提着马鞭,冷笑着踏步上前,将死死拉住贺知县的县丞和典史两人吓得连连倒退。
王总兵手上的马鞭点了点,摆开马步架式,朝贺知县冷喝道:“来来,敢跟本将军动手!本将军就破一回例,称一称你个小知县的斤两!”
贺知县也是暴脾气,闻言便使劲挣脱了县丞和典史,站到王总兵面前。
镇原县丞和典史吓得脸色都白了。
王总兵冷笑,他的亲兵跟着王总兵上前,呈扇形护在王总兵身后,个个手按刀柄,讥讽地看着这位镇原知县。
贺知县脸色通红,呼着粗重的气息,扫视了一眼王总兵和他身后的亲兵,看了一会,忽然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哈……”
这倒让王总兵和京营官兵看不懂了!
王总兵心道本将军都决定破例亲手教训你一下了,你不上前接招,却神经质似的笑个什么劲?
“你笑什么?!”王总兵怒喝道。
“哈……”贺知县笑声渐停,看向王总兵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贺知县随意的拱拱手,道:“王总兵既然有总督大人的手令,那这些军粮你想搬多少便搬多少。本官决不阻拦。”
说罢,贺知县扭头便走,镇原县丞和典史两人见状,讪讪地朝王总兵拱手施礼,紧跟着贺知县的步子逃也似的走了。
王总兵疑惑地看着贺知县等人头也不回地走了,走得那叫一个干脆利索。仿佛对于京营官兵搬走军粮一事毫不在意一样。贺知县态度转变得这么快,倒让王总兵百思不得其解,疑惑地摇摇头,王总兵啐道:“这人有病吧!”
贺知县等人离开之后,就像当真忘记了镇原城里还有京营官兵在搬运军粮这事一样,直到王总兵带来的上百辆马车装得满满当当,再也没有人来打扰了,连镇原城南门被京营官兵接管,镇原县衙都没有提出搞议。
王总兵押着装满粮食的马车顺顺当当地出了镇原城,再将城门交回到镇原县守军手里,便大摇大摆地回固原。
王总兵出了城回头看去,见城门口守军依旧,即没有关闭城门,也没有派人来追踪,看样子是完全默认了京营官兵的抢粮行动。
王总兵等人已经离开镇原县二十多里了,车队在官道旁边停下来休息,补充体力。此次出行收满载而归,京营官兵个个兴高采烈。
一个深受王总兵赏识的亲兵队长递给王总兵一壶酒,待王总兵举起来惬意地喝了两口后,亲兵队长笑嘻嘻地道:“将军,别看镇原县城墙修得又高又厚,城里的守军却只是个摆设。更逗的还是那个贺知县,起初牛得跟个朝堂一品大官似的,见了三边总督的手令,立马怂了,屁都不敢放一个,灰溜溜地退走!”
王总兵也很纳闷,抢粮行动进行得如此顺利,王总兵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若非上百辆满载而归的马车就在自己的队伍里面,王总兵都要怀疑这里面会不会有问题。
王总兵咧嘴嘿嘿长笑起来,使劲拍了拍亲兵队长,意气风发地道:“看来咱们都被三边总督杨鹤给骗了!自本将军和东厂余公公到了西北,杨总督便反反复复地在我们两人面前强调这个许梁如何如何强势,手握重兵,如何如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