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非凡拭去眼角的泪珠,也擦干银耳的眼泪,只剩老妖怪呜呜咽咽个不停,郎非凡转身折回两具白骨纠缠的那条甬道,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摊开手掌,对着手掌上的泪珠:
“虽然各不相识,料来都是伤心人,烦请您将这对苦命的前辈尸骨收起来,给他们二人一个清静之地,也还给这里的主人一份安宁。”
那颗眼泪悬浮起来,靠近两具尸骨,逐渐的变大,把他们包裹起来,郎非凡这才发现在白骨身下的地上刻着一行小字:
“生又何欢”
欢字最后一撇没有划下去,看来已经耗费了全部的力气,不知道是含恨而亡,还是勘破生死?那颗眼泪包裹完两具尸骨又逐渐变小,飞回郎非凡的手上,尸骨保持着纠缠的姿势躺在眼泪中,这滴眼泪更像是一块白璧无瑕的琥珀,连接了两段悲伤的爱情。
“喂?”
郎非凡对着甬道大声喊:
“您还要这滴眼泪吗?”
“不要了,有它在,俺也说不定变得哭哭啼啼,多愁善感,跟个娘们儿似得,快带它离开俺的喉咙,让俺清清嗓子唱首歌。”
郎非凡往甬道深处走去,蜃的歌声响起来,那声音捉摸不定,郎非凡看到一艘帆船乘风破浪,船号响彻云霄,新月从云层里钻出来,海面上泛着鱼鳞般的光泽,海风沁人心脾。他用力摇摇头大喊:
“别唱了,再唱我把他们放回去了。”
歌声戛然而止,蜃有些沮丧:
“俺都压抑这么多年了,还不让俺放纵一下自我。俺的歌喉多么美妙,俺的歌声宛如天籁,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的几回闻?”
“等我们离开,你想怎么放纵都没人管你。”
“别嘛,难得相聚一场,帮俺这么大忙,总该让俺献歌一首,以表心意。俗话说的好,高山流水难得觅知音,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
“停停停,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您老人家的心意我们心领了,把我们送出去就行了。话说没办法帮您脱困吗?”
“你觉得你有能力把夜阑山搬走吗,除非你和那白白净净小媳妇生无数娃,日日夜夜搬山,前赴后继,搬个几百年也许就行了。”
郎非凡苦笑一声:
“外边的世界都快末日了,能活一年半载都不错了,还几百年。再说,我可没命娶她那样的媳妇。”
“唉,俺也感觉到了,元气消失,地底震波异常,估计俺老蜃是永无翻身之日了。不过以我老蜃眼光看,那白白净净的小媳妇,********,绝对能生娃。”
说话间郎非凡背着银耳来到了蜃的胃里,米粒还在原地站着一动不动,郎非凡有些好笑,把她的身体转过来,刚想戏弄一番以报踩脚之恨,却见米粒闭着眼睛,绣眉紧锁,两滴珍珠样的眼泪挂在眼睫毛上,如清晨新露,干净透明,在草叶尖摇摇欲坠,顿时心里的戏谑逃之夭夭。
“哎,我说蜃爷你把她们两个唤醒啊。”
“那是自然,你破了四觉束灵阵,俺很欣赏你的才华,你骨骼惊奇,本想传授你一点幻术,但天地元气都没了,幻术是真成了无稽之谈,跟你聊天解俺百年独孤,也不算无趣,哈哈哈哈。”
“若我和您生在一个年代,说不准是敌人还是朋友呢。”
“俺要是把她们唤醒就不能再同你说话了,只有你能听得到我的声音,这是因为当年俺在水帘那个幻境中加了另一个阵法,嘿嘿,其实顺着甬道一直往前就出去了,祝你们好运。”
“你真是老奸巨猾。”
郎非凡的耳朵嗡地一声,甬道恢复了清净,米粒睁开眼,看到郎非凡和自己脸贴脸站着,还一脸奸笑,她杏眼圆睁。
“啪!”
郎非凡捂着左脸,火辣辣的疼。
“我真是吃力不讨好。”
银耳揉揉眼睛,也从幻觉中醒过来,一把抱住郎非凡的脖子:
“大叔,刚才我做梦自己在水中差点淹死了。”
“呀呀呀,我说小姑奶奶你能不能别,咳咳,掐这么紧。”
郎非凡把那滴眼泪递给米粒,龇牙咧嘴道:
“喏,这个给你。我救了你,你还打我一巴掌,告诉你,你欠我可不止一巴掌。”
“咳咳,谁让你离我那么近,本能反应,咦?”
她看到了眼泪里的尸骨:
“这是怎么回事?”
不管她们反应多么诧异,郎非凡把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除了出口在蜃的**处这一件最重要,也最难以启齿的事情。郎非凡似乎又能听到蜃得意的笑。
“原来是这样。”
米粒握紧了手中的眼泪:
“师傅也算有个好归宿吧,我会随身带着他们的。”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