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是玩在一起的时候,那么自然惬意的好朋友,道别的时候还说着下次一起去某某地方玩的约定,最后却因为叶卿云没有考进程迦艺被提前录取的那个高中,让两人一别就是13年。
高中和理想中截然不同,90%的生活被繁重的学业占据,摸黑就要爬起床不说,每天还要下了晚自习才能回家,周末也是各种补习班,剩下的10%还要忙着和新朋友建立关系,所以仅仅只有40分钟自行车车程的两所学校,却成了他们再也不会穿越的鸿沟。
不过,之前也说了,重点在“见”字。
他们虽然没有再见面,可是喜怒哀乐,依然延续了初中时留下的习惯,用信件的方式互通有无。满满好几页信纸,叠进邮局统一的牛皮纸信封,贴上邮票,满怀期待地塞进校门口标配的绿色邮筒里。
成为彼此秘密的寄托。
不见面,却也绝对不会生分。她的喜悦、惆怅、纠结、挫折……他都懂得。
一直到,临近高考前,她收到一封从信封上的地址就一眼能认出不是他的笔记的信件。
怀着忐忑和不解的心情,她拆开那封信,是一个男生情意满满求交友的内容。
他介绍自己是叶卿云的同桌,每次看到叶卿云收信的时候都充满了羡慕之情,也常常听叶卿云提起她,所以终于安奈不住,求叶卿云给他看一眼信件的内容,然后鼓起勇气给她写了这封信。
就好像日记本被偷看了一样,当时的程迦艺有一种隐私被人侵犯了的感觉,非常非常非常气恼,找不到言语来描绘那种生气和委屈的感觉。
虽然寄给叶卿云的上一封信件里也没有写多么秘密的事情,无非是一些考试和交友的日常,可是那些都是述说给叶卿云一个人听的,他在没有经过她同意的情况下,擅自给了别的人看,那在她尚未成熟的心智里,已经严重到了要用“背叛”来定罪了。
所以她一气之下就再也没有写信了,没有回复叶卿云的同桌的信,在收到叶卿云的道歉信时,也是直接塞进抽屉里,很多年后整理房间翻到了才时过境迁地拆开来看。
假如那个时候的自己再大度一些,再体谅一些,能从他的角度出发,懂得青春期的男生多多少少会有的一点炫耀心情,以及维护同性之间友谊的手段,那么如今的局面大概就大不相同了吧。
后来辗转着通过其他同学,知道两人大学考了不同的城市,不仅仅是“见”,连联系也终于彻底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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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就像初恋总令人念念不忘一样,就算早已是被时间美化过的记忆,他或者她也永远年轻美好地活在梦里。
青春期里认定的最好的朋友,也同样的,在未来的岁月里,无论是走失了多少距离,心里又挤进了多少其他的朋友,这个他或者她永远占着“最”的名义。
不见也罢,不联系也罢,亲切的程度从来没有被取代过,所以很多很多年后的重逢,依然可以自然而然无所顾忌地就流露出最最脆弱的那一面。
不害怕被取笑,愿意揭开纱布给他看伤口,因为仅仅是他这个人本身,对于她而言,就已经是一种安慰。
傍晚5点多,有炒菜的香味先一步从门缝里试探着钻进了程迦艺的房间里。随后跟着到来的是叶卿云的敲门声和隔着门板喊进来的:“出来吃饭了!”
程迦艺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理了理裙子,趿拉着拖鞋开了房门,没想到叶卿云还守在门口,她懵懵地抬起头来看他,乱蓬蓬的长发引他不自觉地伸手想帮她理顺了。
可这次她非常警觉地退后了一步,抬起手臂用掌心示意了禁止的动作,叶卿云识趣地摆出投降的姿势转身往餐桌走:“吃饭!”
程迦艺保持着距离跟过来,座位也是挑了离他最远的那个。
叶卿云好笑地把本来放在他对面的碗筷拿到她面前,说:“我又不会吃了你,都保证过了,不会再乱来啦,不用这样吧……”
程迦艺咬着筷子,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两圈,端着碗筷又坐回了他对面的位子。
叶卿云夹了一小块排骨放进她碗里。程迦艺没有立刻就吃,而是定了定神,然后微微笑着说:“要不……我们聊一下吧?”
叶卿云点头:“好啊。”
程迦艺:“话说……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叶卿云:“很久以前。”
程迦艺:“多久?”
叶卿云:“初中的时候。”
程迦艺:“那时候怎么不表白呢?”
叶卿云:“不敢啊,而且你也没给我表白的机会,一早就拒绝我了……”
程迦艺:“我拒绝你了?有这样的事?”
叶卿云:“有啊。”
程迦艺:“可那时候我都不知道你喜欢我啊,怎么会拒绝你……啊……算了,反正也回不去……可我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