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镜精神微振,好奇道:“你来办什么差,说来听听?”
小镜活泼好动,自然不喜禁足洞中,但她受到母亲训诫,不得不有所收敛。
灵照劳而无功,心中正感气闷,当即竹筒倒豆一般细说原委,“天族出兵炎方抗击龙族,本是天大的好事,谁知那天族将军不去进攻龙族,反而打破了西山鬼城,府君极为震怒,命我来给那天族将军传话,让他尽快撤兵,免得伤了两家和气。”
小镜莞尔一笑,“看你的样子,敢是差事没办好?”
“那天族将军不但拒不撤兵,反而训斥我了一顿,说了地藏府许多不是。我人单力弱,又未得府君谕令,奈何他不得。你说可气不可气。”
灵照倒是顾全大局,不愿和华阳军大起冲突,以免影响两家关系,不好收场。
“你做的很对呀。”
小镜抿嘴笑道:“你不过是个小小特使,把话传到也就是了,是战是和自有府君作主,要知道,‘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人家手上有数万大军,拒不退兵必是有所倚恃,我看你们府君多半也要息事宁人,若是闹出乱子来,多半还是你自己吃亏。”
灵照呆了一呆,打趣道:“这话可不像是你的作风,看来你在洞中修心养性,也还有些增益。”
小镜是喜事之人,否则岂会被母亲关在洞中,让她闭门思过。
小镜柔声一叹,“是啊,我是学乖了。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总比关在洞中不知晨昏的好。”
“说实话我来得的时候还真有些咽不下这口气,见了你的处境心情好多了。这个天族将军虽然可恶,针对的只是地藏府,西山的判官、阴令无一不是贪赃枉法之辈,那天族将军抄没了他们的家产,用于修建公坟,据说搁置多年的公坟已经开始动工,鬼族拍手称快,如果天族将军一撤兵,石曜、阴神通纵然不能官复原职,新的判官、阴令空腹而来,说不定情况更坏。”
灵照见了明钦出示的罪证,心知石曜、阴神通多半是罪有应得,虽然折了地藏府的颜面,如今江山门和西方教结盟抗击龙族,必不肯在这个关键时候撕破脸面,明钦可能是看到这一点,才有恃无恐。况且他统带数万大军,袭破东原,占据西山,地藏府的兵力实不足以对抗。
小镜忖思着道:“现在最好的办法是敦促天族将军尽快出兵进攻龙族,西山是鬼族地界,无利可图,天族将军必不会久驻西山,你大可放心。”
西山虽然鬼族众多,对于天族来说却是荒僻无人之地,不像东原物阜民丰,可以获得大量物资补给,明钦出兵攻打西山本来就让地藏府莫名其妙。明钦说害怕西山阴令暗通龙族,截断华阳军归路,还算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不过我在西山城还听到一些传言,这个将军好像和一个女鬼关系不浅,而这个女鬼又和阴令阴神通的女婿有仇。”
灵照去往西山之后,并未直奔公署面见明钦,而是在城中打探消息,对这次事件有一定了解之后才和明钦谈判。
“有这等事?”小镜心头一奇,来了兴致,“如此说来天族将军攻占西山乃是为报私仇,西山阴令只是受了女婿的牵累,判官就更冤了。”
“空穴来风,必非无因,既然城中鬼族都这么说,我想应该和实情相距不远。”
明钦袭破东原,粮草丰足,正该整齐师旅,驱除龙族,却转而兵发西山,挑衅盟友,若无特别的缘由,怎会如此不智。
“即便如此又能如何呢?难道你想上告统制府,让天族将军因此获罪?”
小镜微微哂笑,她和灵照相识多年,觉得她不宜有此。石曜和阴神通横暴不仁,罪孽深重,不管明钦以何种理由惩治他们,毕竟是大快人心之事,灵照身为冥使,一言一行干系重大,若她在府君跟前说明此节,府君自会上报地藏和江山门交涉。
灵照愕然道:“小镜,我真得觉得你变了很多。”
小镜是雷神夔龙和泽神梦之女,孟姜的小妹,家世显赫,无求不得,行事难免有些纵恣,只问好恶,不论是非。灵照在地藏为吏,为人处事要比她收敛的多,两人是闺中密友,无话无谈,灵照前来寻她不过想发些牢骚,哪知小镜大异往常,兴致也不甚高。
“是吗?”小镜抚着白兔毛茸茸的脑袋,幽幽道:“因为没人护着我了呢?亘古为尊的神族尚且河决鱼烂,这世上终究是要讲道理的,没有人可以为所欲为。”
灵照微微沉默,凡人都以为神仙无所不能,无求不得,事实上他们的能力虽然远在凡夫之上,却同样无法超逸于宇宙法则之外,所以说,强中更有强中手,恶人自有恶人磨,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佛家说慎勿种因,可谓是釜底抽薪之法。
凡夫颇纠缠于果报之说,因见为恶者或有逍遥法外,行善者亦有不得善终,遂谓果报不验。佛家又有三世之说,谓凡夫识力有限,不能通观往生。要而言之,果报乃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