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靖波是力持抵制天罗殿的,两家的分歧越来越大,不可调和,夏坚冰自然对水柔风百般苛责,逼得她离家出走。
阎不谷对夏坚冰颇为礼遇,海王寨是元洲修行界的一大标志,早在仙魔两道围攻公孙家族的时候,海王寨就是其中一员。现在太玄都、紫府宫都深隐无名,龙湖派更是早就烟销云散,相比之下,海王寨能始终屹立不倒,可谓是异数了。
如今连海王寨都依傍于天罗殿门下,夏坚冰做了天罗殿的客卿,这对树立天罗殿一方大派的形象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阎不谷任人惟亲,几个儿女都在门中担任要职,夏坚冰赶走水柔风后,一直想和天罗殿结亲,阎鸣筝虽非阎不谷的亲生女儿,在阎好勇、阎好生几个儿子之外,要算是极为得宠的。而且她并未婚配,和海刚雄的年纪相差不远,也算较为合适。
“大哥,你害怕天罗殿?”
水柔风听出水澹的意思,分明是不敢和天罗殿为敌,这可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岂有瞻前顾后的道理?
“我……我……”
水澹面孔涨得通红,颓然道:“这事还得想一个万全之策,先想办法把心月狐揪出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先办了丧事再说,小不忍而乱大谋,切不可打草惊蛇。我还有事,钦之,你照顾柔儿一下,别让她太过悲痛。人死不能复生,这仇咱们迟早要报。”
水澹心中羞愧,交待了一下便匆匆离去。
水柔风面如死灰,伏到明钦怀里嘤嘤痛哭起来。
明钦抚着她的香肩安慰道:“你大哥说的也有道理。天罗殿太过强大,只有将他们的阴谋公之于众,让更多的帮派携起手来,才能遏止天罗殿的扩张。单靠你们长风镖局恐怕是螳臂当车,你大哥作为总镖头,责任重大,不能让你们水家几十年的家业毁于一旦。”
“钦之,爸爸死的好惨……”
水柔风仰起俏脸,泪眼模糊的道。
明钦叹了口气,帮她揩拭面上的泪光,想起水靖波的死状,也觉得难过。
“咱们先设法揪出那个心月狐,这人给你爹用了天蝎粉,用心十分歹毒。不找出他来,下一个受害者还不知是谁?”
“对,我非把这个心月狐碎尸万段不可。”
水柔风抹去眼泪,化悲痛为力量,虽然不能直接对阎氏兄妹下手,先找出心月狐也能给他们一个警告。
“马上要成敛了,咱们先出去吧。”
入夜之后要祭拜入敛,水柔风的姐姐嫁得远,未必能及时赶回,她自然不能缺席。
明钦让姜瑶陪着水柔风,庭院中人头簇拥,除了镖局的镖头、镖师,亲朋好友都来了不少。
明钦送水柔风返回前庭,发觉不见了谢瑶红的踪影,遗体旁边多了一个衣着朴素的老妇人,叶秀容陪在一旁,小声说着话。
“娘——”
水柔风看到老妇人,顿时又悲又喜,连忙上前叙话。原来这老妇人就是水靖波续娶的妻子,也是水澹、水柔风的养母。她和谢瑶红不睦,负气而去,水澹特地派人把她接了回来。
老妇人看到水柔风,也是眼泛泪光,拍着她的香肩情绪激动,“柔儿,你何时回来的,怎么不告诉娘一声?”
“娘,柔儿不孝……”
水柔风暗觉惭愧,她回到水家虽然时日尚短,和谢瑶红关系还不错,虽有打算前去探望养母,还没有机会动身。
明钦心头一动,如若水靖波的继妻还留在镖局,恐怕心月狐就没有机会将天蝎粉下到水靖波的药水中,这中间是否有所联系,还不得而知。
水靖波的药水都是谢瑶红掌管,她应该会知道谁有机会在里面做手脚。
二夫人一回来,谢瑶红便返回西园,两个人照面免得生出事端。
明钦退出厅堂,往西园走去。喧嚣的声音渐远,西园中静悄悄地,丫鬟都被调往前厅操办丧事,水靖波居住的房间一团漆黑,明钦是修道之人,自然不怕鬼怪,他心头微动,顿时有了主意。
谢瑶红住的是两层阁楼,房间里灯火通明,她一个独身女子,住在这么大的园子里,难免有些发毛,亮着灯大概是为了壮胆吧。
明钦收敛神魂化作一团淡淡的光影,找了一圈,终于在楼下的卧房里发现了坐在床边的谢瑶红。她面前铺开了一张巨幅图画,就是在春涛阁拍下的神洲真形图。就见她抚摸着图画凝眉苦思,口中念念有辞,似乎在计算着什么。
明钦悄然退出房间,弹出指风将头顶的壁灯打灭,谢瑶红听到异响慢慢回过神来,看到外面漆黑一团,不由悚然一惊。
明钦返回卧房,这里面珠灯甚多,平时也不必全开,今晚不知谢瑶红要查看真形图还是有别的原因,将房顶和四壁的珠灯全部打开,明钦如法施为,先打熄头顶和远处的壁灯,只留下谢瑶红身边的灯檠。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