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原本对黎寒蝉还有些若有似无的隔离感和疏离，这时候也走过去，轻轻地抱住她的腰，像是要宽解她似的：“你可以留下来，和我一起呆在这个森林中。还有你，”空松开黎寒蝉，转过头认真地看着肖绵阳，“肖，你也可以留下来，我们可以一起平平静静安安稳稳地在这里隐居，谁也不会打扰到我们。”

空的话在肖绵阳心里激起一层涟漪。

一瞬间，他的确是被空的话给打动了。

经历了这么多的生生死死，平静安稳的生活对任何人来说，都具有无比大的诱惑力。

肖绵阳还在犹豫，黎寒蝉首先毫不犹豫地婉拒了空的好意：“谢谢你，空，虽然我很想留在这里，可是我不能留下。虽然这里安全、平静，可是外面有对我来说重要的人，我暂时还做不到就这样抛下他们。”

黎寒蝉的话立刻点醒了肖绵阳。

他心里忍不住懊恼，自己怎么会因为贪图一时的安逸而置乔彬、老师他们于不顾？

“对不起，空，我也不能留在这里，我的朋友们也在外面，而且随时面临生死危险，我也不能抛下他们。”见空的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失望之色，他赶紧又补充道，“但是，空，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出去啊。外面的世界虽然危险，可是有我在你身边，我会尽力护你周全。而且，你也能遇到不少有意思的人，有意思的事情。”

空摇了摇头，慢慢垂下脑袋，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沉默了好久，她的声音才终于响起，有些沉闷，像是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我该知道的，你从来不会为了安逸、为了自身的安全而抛弃同伴、抛弃自己的责任，是我错了，我不该忘记的。”

她的这番没头没脑的话，让肖绵阳有些困惑。就在他还想继续劝说的时候，却见空已经抬起头，直视着肖绵阳，眼角微微发红，像是在极力压抑着眼泪：“我不会阻拦你的，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情，我都会支持你。只是我暂时还不能离开这里，但是你放心，我的祝福会一直陪伴你。”

肖绵阳有些失望：“你不和我们一起出去吗？”

空坚定地摇了摇头，冲肖绵阳露出明媚的笑容：“没关系的，将来，我们一定还会有再见面的那天。”她伸出小指头，和肖绵阳的勾在一起，“这是我们的承诺。”

虽然心里非常失落和不舍，既然空不愿意跟他一起离开，肖绵阳也不愿意勉强她。

再说，在他看来，空在森林里或许真的比呆在外面要安全得多，毕竟她能够与那些花草树木交流，要真遇到危险，也是能及时防备的。反观外面，除了要面对绵绵不绝的僵尸，人心更是难测，就连他自己，都遇到了不少危险。他真是不敢想象，要是空遇到这些会怎么样。

想通这些，肖绵阳倒也放下了，只是心里仍然不舍，不愿意就这样和空分开。

虽然没说多少话，黎寒蝉本就是聪慧之人，怎么没看出肖绵阳和空之间的情义？她自己本就是受过情殇的人，自然也就不会多说什么，于是乎，等他们真正上路离开时，已经又过去了几个小时。即使如此，肖绵阳仍时不时地回头。

即使已经相隔甚远，仍然可以看到空还一直站在原处，还能看到她在不停地朝着他们招着手。

“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黎寒蝉突然说道。

“啊？”肖绵阳愣了一下。

黎寒蝉淡笑：“这是宋朝吕本中的一首词。”

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

恨君却似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待得团圆是几时？

“恨你不像江边楼上高悬的明月，不管人们在哪里漂泊，它都相随左右，不离不弃。可是又恨你就像江边楼上高悬的明月，刚刚圆满就又缺了，等到下次再月圆，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黎寒蝉解释完毕，笑了笑，“就是突然觉得，这首词，很合现在的你们。”

肖绵阳脸微微燥热，有些尴尬地不知说什么好，又听黎寒蝉轻轻叹了口气：“不过，这样也挺好的，至少你们都还好好活着不是吗？只要还活着，就有再重逢相聚的希望。”

肖绵阳默默地望向天空。层层叠叠茂密的树林几乎将头顶的天空都遮掩住了，只是偶尔能看到一小片的蓝色，似乎伸手可及，可是却又似乎永远也触碰不到。

森林之广远超过肖绵阳的预估，他和黎寒蝉相携着走了一天一夜都没走出林子，好在黎寒蝉身上带了指南针，再加上周围的树木没有一开始那么多了，否则他们真怀疑自己是不是迷路了。看看日头，差不多到了中午，再看黎寒蝉也是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肖绵阳决定还是暂时先休息一会儿。

“我们到那里休息一下吧！”肖绵阳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指着前面不远处的阴凉处，回头对黎寒蝉道，“正好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

黎寒蝉点点头，大口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