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升连忙扶住浑身酥软的方生，只见方生满脸的抽搐，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淌下来，他浑身冰冷，双眼之中有些微的茫然，显然在这短短的一会儿间发生的一切让他惊慌失措，微微张开的嘴巴像一条鱼一般不停地开合，萧子升急忙伸出手在方生的后背轻轻地拍着，试图舒缓方生的恐惧。

一时间，因为振袖的离奇死亡，场面变得有些奇怪，不仅仅是方生和萧子升，就连抓住灵珊的那个无脸鬼也似乎没想到有这样的展开，在这刹那间的停顿下，却觉得手里一松，低头一看，自己双手的部分已经不复存在了，而那个刚才还在自己的手上哭的昏天暗地的小姑娘已经站在了那两个少年的身边，正在用挑衅的眼神盯着他看。

在目光所及之处，地面上两条手臂还在轻轻地跳动着，有些不堪，无法看到无脸的表情，只是那只大嘴却是月牙儿一般弯了起来，在灵珊瞪大的眼睛注视下，两条手臂化作青烟飘散，只是下一刻，无脸的断臂处好像活动的肉块，不停地蠕动着，场面十分的恶心，灵珊一时间避开视线，当她再一次看向无脸时，他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歪着脑袋面对着这边，嘴巴笑的越来越灿烂。

萧子升扶着方生问：“怎么样？没事吧？”

方生一边咳嗽几声，一边困难的站起身来，摇摇手说：“没事……咳咳……做什么啊，那个家伙？”

萧子升微微苦笑，说道：“说来真是侥幸，居然杀掉了传说中的振袖，我还以为这次死定了呢。”

一边的灵珊瞪着眼睛好奇的问：“刚刚那个小个子，是那么厉害的么？”

萧子升叹口气说：“何止是厉害啊，振袖的诅咒，万年以来没有人可以逃得掉，但凡是在他的召唤下回过头，看见他真实面貌的那一瞬间起，诅咒就会降临在身上，就算是九天神祖，结果一样是必死无疑。”

方生长大了嘴巴，难以置信的说：“连神仙都能杀掉的诅咒？”

萧子升面色沉重的点点头，随机说道：“多亏此番振袖的注意都在师弟身上，我才有机会出手杀了他，之前也碰到了这个家伙，根本就不是对手，我亲眼看到几个别派弟子被他咒杀，场景恐怖之极啊，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得以脱身，没想到这么快又碰到他，还真是跟他有缘啊。”

方生忽然间想到之前听振袖说的遇到几个棘手的角色，有两个逃脱，现在看来其中一个应该就是指的萧师兄了。

萧子升有些感慨，然后好像想起什么似得问方生：“师弟才是，你是否看清了振袖的样貌，又为何……恩，没事？”

方生啊啊的支支吾吾了一会儿，脸上有些泛红的憨声说：“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我并没有看清楚的缘故吧，我对于他的样子一点印象也没有，应该只是被他的气势吓到了。”

萧子升愣了一下，苦笑着说：“额……这还真是……”

方生不好意思的抓抓后脑，低下了头，没有人注意到，此时此刻，隐藏在发髻之中的他的表情，那双瞪大的眼睛里，摇摆不定的惊悚与恐慌，急速缩小的眼瞳，显示着方生内心里的动摇，不能说，他心里清清楚楚，不能说，因为……振袖的模样，印刻在心中，想忘也忘不掉。

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刚才的事，不能说出去，至于为什么，方生自己也有些不明不白，只是用一种模糊的迷茫的视线看向了身边的萧子升。

还是一样的温和，笑的很灿烂，俊朗，只是方生胡思乱想着：为什么，他不去救人？为什么，早早就躲起来，却不出现，为什么？如果不是自己，换做任何一个人，现在，是不是已经……死了？

方生的呼吸有些急促，他的心中翻江倒海，只是终究不能表现出来，他用僵硬的笑容看着灵珊，关切的问：“灵珊没事吧？”

灵珊甜甜的一笑：“恩，没事的！”

方生看着那纯净的笑脸，心莫名的安静下来，怎么可以随便怀疑别人呢？真是的。

他深呼一口气，挺起胸膛，直视不远处的无脸，他的大嘴还在弯曲着，似乎并没有攻击的意思，只是饶有兴致的守着，在他的心里，自己几个人恐怕已经是死人了吧。

无脸的大嘴张开，说道：“还真是意外啊，振袖大人居然死的这么莫名其妙，你们，好像有点意思，哈哈。”

当先一步，高大的身躯，瞬间魄力倾泻而出，伴随着脚步踩在地面上，坚硬的石板上迸发出蓝色的火星，宛如幽蓝色的鬼火，轻灵的跃动着。

萧子升神色肃穆，眼神锐利的看着无脸鬼，方生依旧有些摇晃，可是现下根本就没有给与他慢慢调理的时间，他强自镇定了心神，竭力将刻印在脑海中的恐惧抛在脑后，一丝不让的面对着无脸。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站在无脸的面前，即使看不见他的表情，方生依然可以感受到对面传来的那一抹不屑一顾，也许在无脸的心中，自己连提起他兴趣都不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