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
监狱里响起了一声声刺耳的警报。没有失火,也没有什么恶徒入侵。
一个敏捷的身影在灌木丛中穿梭着。
在监狱里,园林工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对花草进行一次修剪,但是,尽管花草树木不高,但也依然能够成为那个穿着黑衣的人的屏障。尽管监狱四周的瞭望台上,有许多狙击手正扛着枪瞄准他,他也丝毫无所畏惧,拖着背后风中抖动的的黑色披风,疾跑着。
突然,一颗子弹无声无息地接近了他。他凭借着他敏锐的耳朵,一弯腰,子弹只从他鼻尖上擦过。又是一声枪响,擦破了他的外衣。但是,他依然毫发无损。他只凭靠着这些花花草草,逃跑着,躲避着。路途是辛苦的,因为难免会有几颗子弹朝着他射来,但由于他有多年的犯罪经验和魔鬼式的训练,他都敏捷地躲过了每一颗子弹。
他想起了刚才,用赤手空拳战胜了两名持枪狱警,从狱警手中夺得了两把手枪,咽下了几口干饭,然后凭借着自己粗壮的大腿一路狂奔过来。在这里,生与死已经不重要了,他就想着要跑出这座监狱,重新回到组织去。哪怕只剩最后一口气,他也要坚持回到组织,看到他亲爱的战友们。
渐渐地,大门已经在出现他眼前。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但是那人却依然非常谨慎,并没有丝毫松懈的样子。因为在大门旁的瞭望塔上,一名狙击手已经瞄准了他的腿部。
他停住了脚步,手缓慢地伸向了口袋。他依然是那么平静,手依然没有丝毫的抖动。他缓缓地从他衣袋里掏出了一件黑色的东西,仔细看,是手枪!他猛地一侧身,动作霎时间由缓慢变成了敏捷,毫不犹豫地开了枪,射中了瞭望台上狙击手的心脏。狙击手鲜血直流,脸上露出了一丝难以置信的表情。那个狙击手倒下了,重重地撞在了地上。
但是,他依然没有露出丝毫惊讶的表情。久经杀人现场的他,杀死一个人,对他来说,还是一件十分微不足道的事情。
他停留了一会儿,沉重地低下了他的头。这是他每杀一个人后都会做的缅怀仪式。但他并没有久留的意思,突然猛地一蹬,闯出了大门,向前疾跑离开了。
这一路,他都是抄小路离开的。毕竟他这副装束,人见了,不是嘲笑,就是怀疑。离开监狱一段距离后,他终于停下来。
他抬头看向了路灯。他确实有点后悔了,因为他又给自己蒙上了一层罪名。路灯的强光照在了他的脸上,他的脸显得无比清晰——他是罗警官,罗列标啊。
他又低下了头,想起了刚才死于他枪口的那个狱警的脸,那张英俊的,坚强的人的脸。他也是这样,一个为事业而献身的人啊。尽管他们站在的立场截然不同,一个站在正义之上,一个站在反正义之上。
他好像觉察到,在旁边的大路上,好像也有一个人,跟他一样,疾跑着,逃避着。
他脱掉了身上的黑袍,俯下上半身,继续向前疾跑而去。
一路上,他仿佛看到了发生密室杀人事件时的那幢吕壮怀住的别墅,看到沈探长破解那件案件时的那家餐馆;看到拘禁沈探长时的西南化工厂,看到了炸弹被陈嘉玲拆破时、探长被救出时众人的欢呼;看到了于晓琳委托自己完成赏金任务时于晓琳脸上的焦虑,看到了探长站在自己面前揭破自己的真实身份时自己的遗憾。
前面没路了。他转了个弯,走上了大路。
他身上没有钱,也没有电话,他搭不了车,也没有车来接他。
现在他估计已经上通缉榜了,全国都在追寻他。果不其然,过了不久,刺耳的警笛声和耀眼的警灯刺激进他的耳和眼。但是,那几辆警车与他擦肩而过,不知道是没有发现他,还是根本和他沾不上关系。他松了口气,继续向前走。
他看到刚才的那几辆警车在他面前停了下来,几名警察押走了一名男子。是凿齿。他刚刚觉察到的那个和他同样在奔跑的、躲避的人,就是跟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凿齿啊。但他没有上前帮凿齿,因为他知道,他要是上前去,也同样会落网;况且,凿齿不会让他那么做。但是,他们可是出生入死的队友啊。想到这里,他不禁落下了几滴男儿泪。
看见警车呼啸着离开,他的手抖了起来,竟不受控制地伸手去抓手枪。但它又放下了。他并不无情,但他想,等回到组织后再想办法吧。
不知不觉的,他回到了组织。他不知道他走了多少小时——也许是两小时吧,也许更多。饥饿和疲惫已经冲昏了他的头脑。他的腿已经软弱无力,东倒西歪地走进了组织大楼。
九婴会的窝点不止一处,这里是共工罗列标分配到的地方。这明面上是一家二十四层楼高的电脑技术公司,但暗面里其实是九婴会的总窝点。在地底下,除了车库外,还有一个密室——武器装备室。而且,最上面一层普通员工是不能进入的,因为那里,是九婴会成员聚集的地方。
罗列标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