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雯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哭了起来。
“两位,介不介意听我说几句,”一个扎着金色马尾的外国姑娘站在两人身后,她白皙的面颊嵌着一对微蓝的大眼睛,一身卡其色牛仔摆裙,边缘点缀着蕾丝花边,俨然是一个放大版的洋娃娃。
“哦?请问你是?”杨洋立刻面有难色,她不喜欢别人管自己的闲事。
“我叫Evie,E-v-i-e,港大医科博士,专门研究肝硬化,就是你们所说的肝癌,”Evie用流利的普通话说,“我看了杨小姐的病例,有点不同的看法,想跟你谈谈,其实这种病不是那么可怕,它比肺癌的康复率高的多,只要你愿意配合,再加上我们的新疗法,我相信你是完全可以战胜它。”
“Evie小姐,请问我们需要怎么配合?”黄雯忽地站到她面前,顾不得擦拭眼泪。
“首先是拿掉杨小姐腹中的胎儿,再配合我们的药物——”Evie又向前一步说。
“停,你不要说下去,这个不可能!”杨洋打断她的话,她此刻最不想听的就是谁说把孩子打掉。
“杨小姐,请你听我说完,就算是你不拿掉胎儿,我们还是有办法的,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你们如此看重一个胎儿,自己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没了生命,什么都没有了,财产、爱情、尊严、面子都留不住,”Evie认真地说起了价值观。
“这些,你是不会懂得,我的孩子就是我的全部,是我和他的爱情结晶,他比我的生命更重要!”杨洋淡淡地说,说的不留丝毫的余地。
“大多数人们相信的爱情是不可靠的,你这样的痛苦抉择是很伟大,但也是愚昧,你的男人才不管你多么难过,他要的只是他的孩子,而你最难熬的病发时刻,他可能在另外的温柔乡快活呢!”Evie认为很了解中国女人的感情生活,她们大多感情专一,往往会为了一个男人,倾尽一生等待,没有事业,没有朋友圈,没有未来,甚至没有自我。
“是吗?但我相信爱情,或许他在别人的温柔乡,但他是爱我的!我也爱他,所以甘愿为他做一切!”杨洋的眼睛里自信满满。
“那好吧,我不再劝你拿掉孩子,也会为你选择适合你与胎儿共融的药物,逐步为你治疗,效果可能会稍差,你愿意跟我们配合吗?”Evie被她的痴心触动,言语也温柔了很多,像是好朋友间聊天。
“谢谢,只要能保证不伤害到孩子,我愿意尽量配合,你们要确保不让我的家人知道我的状况,包括孩子和病情!”杨洋眼里也闪耀着几丝希望。
“我打算向院方申请做你的私人陪护,全方位观察护理你的病情,费用由我自己承担,你有问题吗?”Evie微笑着说。
“我倒是没有什么问题,钱也不是问题,不过我们可能要回内地去,马上要春节了,我们肯定要回去,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加倍给你费用,”杨洋看着Evie,又看看一旁的黄雯。
“到什么地方没关系,我就当是旅游吧,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联系你,”Evie说完要转身。
“请稍等,”黄雯叫住Evie,又转身对杨洋说:“亲爱的,你确定不跟他商量一下?”她指的是于雨朋,忽然身边多个人跟着,难保他不多心。
“噢,也是,”杨洋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他的观察力那么敏锐,她走进两步对Evie说:“能不能委屈一下Evie小姐,在我男朋友和别的朋友面前,暂时当我的助理。看我都没介绍,这是我闺蜜黄雯,她是公司行政部总经理,回头她为你弄盒名片带着。”
“没问题,Good bye!”Evie转身走了。
杨洋转身为黄雯擦拭眼泪,两手手挽手向医院大门走去。
于雨朋依然守在重症监护室外面,他真的是疲惫了,歪在椅子上睡着了,几个月来他没有踏踏实实地睡过一次。从王宏出事到季氏的股票战,再到梁晓芸出事,他一次次在午夜徘徊,一次次在梦中惊醒,每次都是硬撑着实现突破。他也不敢倒,因为太多事情等着他做,就连这样的小憩,都是额外享受。
他身子一震,醒了,用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睡得真甜啊!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件外套,他知道关心自己的人很多,或许是哪个看他睡相不雅的护士也未可知。他站起身来,下意识地扫了一眼病床上的梁晓芸,吓得魂不附体。
“人咋不见了!”他连忙闯进监护室,四处看,都不见她的影子,这下急了,“医生!医生!快来人!”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传出好远。
“先生,你怎么了?”
“怎么回事?”
“出事了,出事了!”
“先生,这里不能大声说话!”
医生护士,还有其他房间的病人家属,围过来十几个人,大家起七嘴八舌,都在埋怨于雨朋。
“医生,晓芸不见了,晓芸不见了!”于雨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