邑又岂能在两军注视之下露怯,于是命秦泽等亲卫留在原地,自己一夹马腹,骑着“阿黄”便要只身出阵。宋敏一见赶紧劝阻,又频频看向来异,来异也担心对方暴起伤人,便将手中长矛交给旁人,自己紧跟在孔邑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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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山国相府田曹院,阎宗和孔勖两人一个焦急地在院中走来走去,一个在屋中心不在焉地查着田地交易的竹简。一个多时辰之前,孔勖先到县寺寻县田曹掾,县田曹掾花了半个时辰查看元氏所有田宅交易的竹简,也没找到相关记录,那么此事只能是国相府所为。因为田地交易一般都是由县中处理,八月算民时再和国相府算有差,所以此事若是常山相蔡胤所为,他便是不守典制,凭此事孔伷便可向冀州牧皇甫嵩弹劾他。因事关重大,孔伷下令将此事彻查清楚,于是廷掾阎宗和孔勖便来到国相府郡田曹院,没想到郡田曹掾查了半个多时辰竹简,也没找到任何记录,无奈之下,郡田曹掾便去后宅寻郡主簿,此时已经入后宅好一会,而日头西移,眼看再过不久诸曹就要散值了,因此阎宗和孔勖都有些焦急。
此刻在常山国相府后堂,主座上踞坐【2】着一个头戴束髻冠【3】、身穿便服的白脸胖子,胖子上首是一个头戴进贤冠【3】、身穿黑色官衣的中年文士,下首正是刚赶到国相府不久的郭弘。堂下有两个身披薄纱、翩翩起舞的妖艳女子,正在随着乐曲的节奏扭动腰肢,两女皆肤白貌美,腿长臀翘,舞动中薄纱里的红色亵衣隐约可见,让人看得血脉贲张。
此白脸胖子正是蔡胤,蔡胤年五十二,生得肥面豆眼、大腹便便,蔡胤上首的中年文士为郡主簿,姓黄名冲,亦江夏鄂人,为蔡胤心腹。郭弘从后门入国相府时,蔡胤正和黄冲商议这“争田”之事,还没等蔡胤开口相询,郭弘进屋便命那两个襄国妖女起舞,蔡胤见猎心喜,又命人奏乐,因此便出现刚才这一幕。郭弘见蔡胤眼睛一刻不离这两个舞姬,便轻咳一声后道:“明府是否满意?”
蔡胤一开始好像没听到一般,黄冲也唤了他几句后才反应过来,连声道:“满意,满意得很。”随即又一脸不舍地道,“吾怎可夺君所爱?此事不妥、不妥。”
“明府此言差矣,此二人乃我义女,她们仰慕明府高才,自愿侍奉左右,何来夺我所爱一说。”郭弘一脸严肃地道。
“哦?既然如此,那吾只能却之不恭了。”蔡胤把一直盯着两女的眼神收回,命人暂停乐曲、将两女好生安顿下来,随即和黄冲对视了一眼后,慢条斯理地对郭弘道:“郭君来的正是时候,吾闻君和孔家因‘争田’一事几乎发生冲突?”
“明府,孔家子太过仗势欺人,明明那一百二十顷上等良田为我郭家私产,孔家子却带家兵殴伤我族人、门客,又强行将我幼子、从子扣留营中,还对他二人百般折辱,此等恶行简直目无法纪,明府万万不可姑息啊。”郭弘选择性的讲述道。
“郭公,此事吾之过也,吾还没来得及将此事知会田曹(和谐)、县寺,因此孔县令并不知此事,欲购这一百二十顷上等良田以给养家兵,所以才发生今日之事。”这时主簿黄冲插嘴道。
郭弘心想:“什么忘记?明明是你主子要将这三千金中饱私囊。”当然此话不能明讲,他只能继续哭诉道:“黄主簿,那孔家子命人用足衣塞在我幼子、从子口中,我那幼子、从子何时受过如此污辱?他孔家实在欺人太甚啊!”事实上,一亩良田可卖到四、五千钱,一亩膏腴良田甚至要上万钱,一百二十顷就是一万两千亩,市价要卖四、五千金(取一金换一万两千钱),郭弘只付了三千金,也是占了大便宜。
“这的确有些过分……阿冲,此事你和郭君仔细商议一下,县寺那里,吾看此事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好。”蔡胤考虑了一下道。蔡胤其实多少还是有些惧怕孔伷这个兖州名士,毕竟孔伷是老牌党人,据闻又和汝南袁家、尚书令卢植、大将军掾韩卓等关系匪浅,若遭他弹劾便不好办了。
郭弘一听蔡胤要和稀泥,心里虽然不悦,但亦是无法,想了想道:“明府,那昨日我们所谈之事?”
郭弘指的是今岁孝廉之名额,如今郡国每二十万举一人,常山国本来人口六十多万,孝廉可岁举三人(每年三个孝廉名额),可黄巾之乱后,常山国人口已不足四十万,孝廉只能岁举一人。蔡胤为讨好中常侍,早就将此名额许给张家,因此郭弘无论怎么相求,他都不置可否,现在郭弘又提出此事,毕竟自己刚收了对方一份大礼,于是蔡胤眼珠转了转,慢慢地道:“郭兄,非是吾不愿帮你,你也知道,黄巾乱后,吾国人口锐减,已不足四十万,孝廉只能岁举一人,君莫非要和张家相争么?”
“明府误会,我郭家与张家本为一体,怎会相争?”郭弘当然不愿得罪张家,于是赶紧解释道。
“吾就说嘛,不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