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县里出了一起人命案子,这对这个县里的县官来说算是个不小的考验。如果他处理地好,很快就抓住了凶犯,那在来年考课的时候会实实在在地得到不少的加分;可如果他没能把事情处理好,让凶犯逍遥法外,那他就很有可能会受到左迁的处罚,要是这个案子再涉及个重要的人物,那他头上的那顶乌纱帽怕也会有丢掉的危险。因此,在听到自己管辖的县里出了人命案子以后,那些县官们都非常重视,县尉亲自带着几个捕快和一名仵作,在陈矩与孟荷的带领下,去到了那片无人开垦的荒地里。
刚走进荒地,还没见到那几截残肢,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之气便扑面而来。众人纷纷用衣袖掩住口鼻,以防止这种来自死者的气息钻入自己的身体里。走到那个大坑旁,陈矩停下脚步,向县尉他们指了指晾地上的那几截已腐烂的残肢。在县尉的示意下,随行的仵作走上前来,简单地检查了一下地上的残尸,然后把那几个捕快招呼过来,让他们把这几截残肢连同那块抱着它们的布一起带走了。
“大人,”仵作向县尉汇报道,“小人已基本肯定,这些都是同一个人的四肢。这个人应该已经死了一天左右了。是个男子。年龄尚不确定,但从其未腐烂的肤质上看,年龄不会很大。另外,他的双手上没有胼胝,说明其身份应该不是农人或其他经常需要劳作的人。小人暂时就掌握这些情况,其他的东西还需要把尸体带回衙门里详加刨解方能知晓。”
“好,把这些东西也一并都带回去吧。”县尉指了一下地上的铁锹和灯笼,对仵作和那几个捕快说道。“陈矩,孟荷,”县尉又回头面向他们二人,“在正式确认凶犯之前,你们不能离开本县半步,在需要你们的时候,我会派衙役去找你们,到时候你们不得有任何拖延,知道了吗?”
“知道了,大人。”陈矩用眼睛瞥了一下那个仵作,“不过,大人,您能保证在几天之内就找到杀人的那个凶犯吗?晚生还要赶着回家呢。”
“这怎么保证啊?”县尉一脸不耐烦地答道,“但你们在确定真正的凶犯之前不能走,这个我是可以保证的。除非知县大人允许,不然你们若在此期间走出本县半步,我就先让捕快们把你们抓进大牢里!”
“既然这样,晚生这里还有一些肤浅的想法,不知会不会对大人找出凶犯有帮助呢?如果真能帮到大人,那晚生也好早日返乡啊。”
“哦,你已经知道什么了吗?”县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的表情,“可我为什么要听你说的啊?你们现在可也都没有摆脱嫌疑呢!”
“大人是害怕受到晚生的迷惑吗?”陈矩不动声色地反问道。“大人不必担心,晚生相信以大人的智慧一定能够明辨是非的。”
“好,那你倒是说说看,你到底有什么发现了?”
“实不相瞒,大人,晚生在刚才去衙门报官之前,就先行来到这里观察了这几截残肢一番,以便能够发现一些有用的线索汇报给大人您。晚生当时看到,那几截残肢都是在关节处被人断开的,而且骨头基本没有被刀砍到,像是一刀下去就把它们从躯干上切下似的。要做到这一点,必然对得有很好的刀工,和对骨骼结构有基本的了解。或者,这人有种习惯,在分解一个躯体的时候,他会不自觉地把刀往关节上剁,因为这样能省下不少力气。而什么人会有这种习惯呢?无非就只有每日以杀猪宰羊为生的屠户了。”
“你的意思是说,凶犯是一个屠户?”听完陈矩的推论,县尉思索着着问道。“如果你是对的,那我们寻找凶犯的范围倒是缩小了。”
“是,大人,不过这个范围还可以再缩小一点。”陈矩继续说道,“照刚才仵作的判断,这个死者应该是一个富家子弟,如果凶犯是个普通的屠户,那他就似乎不会平白无故地去杀害一个与他无关的人,他们之间肯定存在着某种利害关系。所以,晚生觉得,现在首要的事情不是去寻找凶犯,而是应该首先确认死者的身份。晚生相信,只要知道了死者是谁,那凶犯自然也会浮出水面的。”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县尉最后道,“等我回到县衙,和知县大人商量下,如果他同意,我们就按照你说的这种方法来办。”他挥了一下手,招呼着下人们把他的轿子给抬进荒地里,然后他便坐进轿子里,和在外面走着的仵作捕快一起离开了。
孟荷带着那一个灯笼和两把伞回酒楼去了,她昨晚一夜未归之事已经被酒楼里的人们谈论地沸沸扬扬了。他们全都在猜测着,那个看上去一脸书生气的男子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他是不是故意把孟荷诱骗出去,然后再在外面对她做一些正经人所不齿的事情?当然,他们谈论这些都只是出于好奇而已,除了几个在酒楼里与孟荷要好的**之外,没人会真正在乎她会怎样的。就算有些人心里会对孟荷有些许的担心或同情,那他也得把这种感觉给硬生生地压下去,因为这会给他带来别人的讥讽与嘲笑。
事实是对谣言最好的反驳。看到孟荷毫发无伤地回到酒楼,那些无中生有的谈论也就偃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