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吗,我就说叔父你定是在与我玩笑,这玉佩怎么可能是王氏的家主玉佩,难不成真的像仲怀所说,他们和王氏有关系!”谢玄呼了一口气,心中镇定了许多。
“这确实不是王氏现在的家主玉佩,而是以前的。”谢石解释道。
“叔父你说的我有点不懂,家主玉佩还分什么以前的和现在的,难道还有两个不成,王氏在两个之间换着用?”
“王氏自然不会如你所说,将两个玉佩换着用,但是如果之前的丢了,又找不到的话,自然会再换一个。”谢石仔细打量着手中的玉佩,缓缓说道。
“这玉佩我所知的最后一位主人,是王敦。”
“可是明帝是作乱的那个权臣王敦?”谢玄问道。
“除却他之外,还有哪个王敦能算的上是王氏家主。”谢石叹道。
“可不是说当时的王氏家主是已故的王文献公吗?怎么又成了王敦了?”王文献公指的是大晋中兴名臣王导,因为稳定朝局居功至伟,被成帝举哀于朝堂,遣使追谥文献。葬礼规格同霍光。
“那是因为王敦败了,而且死了。你有所不知,当年衣冠南渡之后,王敦手握兵权,又是名士王衍之弟,进位镇东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加都督江、扬、荆、湘、交、广六州诸军事、江州刺史,封汉安侯,掌握长江中上游的军队,统辖州郡,贡赋入己,将相官吏多出其门,专擅朝政,权利远大于当今的桓大将军。他又是王导堂兄,王氏家主不是他还能是谁?”谢石将当年的故事缓缓道来,与谢玄所知的大为不同。
“那后来呢?”谢玄追问道。
“后来就和你知道的差不多了,王敦作乱,谋求篡位,奈何半途病重身死,群臣围攻之下势力土崩瓦解,这玉佩也就此消失不见,王氏只好重新做了如今王劭手里的那块家主佩。”
“那这块玉到底是仲怀他们的先辈捡来的,还是他们真的和王氏有关系?”谢玄很是疑惑,想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敦当年应该是把这块玉留给了自己的独女王仪,只是后来王仪不知所踪,这块玉也跟着她消失了。对了。仲怀之母年庚几何?姓什么?”谢石也突然问起这个看起来和话题毫不相关的问题。
“这个我还真问过,仲怀和清风之母穆王氏,年三十有九。不过不是说王敦没有子嗣吗?过继了一名继子王应吗?怎么又多出了一个女儿叫王仪?”谢玄很是不解。
“这就差不多了,不过不应该是姓司马吗?也许是为了掩盖身份。”谢石喃喃念道。
“玄儿,今日与你所说,万万不可对外人提及,就算是你母亲阮氏也不能提起,你能否做到。”谢石很是严肃。
“叔父放心,玄定当守口如瓶,今日之事不会和外人提起半分。”谢玄郑重的说道,其实内心所想却是:外人不能提,内人还不能提吗?
谢石轻轻撇了他一眼,像是看清了他内心所打的小九九,但是并没有计较,继续说道:王敦确实有一女名王仪,乃是与正妻襄城公主司马修袆所生。王仪与明帝绍自幼相识,感情深厚,就在所有都以为王氏女仪会成为明帝的太子妃,我大晋的下一位皇后之时。王敦起兵作乱,拥兵石头城,兵锋直指建康。更是纵容兵士四处劫掠,官众因乱逃走,只余安东将军刘超领兵与两名侍中一同侍奉元帝,元帝只得求和。王敦在武昌遥领朝政,朝中广立党羽,更是自领宁州和益州都督。同年,元帝因忧愤而死,太子绍继位,是为明帝。
明帝自幼聪慧善断,明于事理,面对王敦的步步紧逼,也不会坐以待毙,只是可怜了王仪,在父亲王敦和心爱之人之间决断两难。之后就是王敦病重,明帝重揽大权,只是这时的王仪作为罪臣之后,已不为司马氏所容,更不可能嫁入皇宫。王仪本该作为王敦之后被处死,只是琅玡王氏势力之大确实令人心惊,不枉了那一句“王与马公天下”竟然给她硬生生给她保了下来,只是之后便不知所踪,当时王怡失踪之时,似乎还有身孕,此事也是王氏与皇族秘史。
“难道说那王仪与明帝已有夫妻之实?”谢玄问道。
“应该是这样,大晋不会有第二个男子敢动她,她腹中胎儿只能是明帝的血脉。也只有这样,才可能让明帝出手将她从被王敦所害和作乱波及的群情激愤的皇族和大臣手中救下。”谢石分析道。
“那仲怀他们姓穆,这又怎么说?”谢玄不相信那两个寄居谢府的小小少年竟然有如此身世,那他们借着谢氏来到建康,究竟是早有图谋还是无意为之。
“这个就更好解释了,当年你伯祖父鲲曾任职于王敦麾下,王敦手下有一亲信校尉就姓穆,素得王敦重用。王敦死后也未听说此人伏诛了,也是不知所踪,看来是被琅玡王氏给安排到那王仪的身边了。当然,他们是否就是王怡之后还不能确定,我自会派人查探,你与他们素来亲近,就不要管了,以免被人发觉。”谢石一点点的瓦解谢玄的心理防线,使他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