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墨峰之上再度飘荡起一曲婉转哀歌,闻之,听音色却猜不出其乐器,似瑶似罄,似笛似萧。曲子不错,正是那一首《梅池鸳鸯》,可是如此好听的曲目在此时此地奏来却未免不合时宜,只这墨峰上众人无福消受就可见一斑了。
见那一众“听客”各个闭目凝眉,面色狰狞。不知作此曲者,若见此一美乐不甚撩人,反而差点取一群人之性命当该做何等感想。
他们盘膝而作,合十双掌,其中夹一黄符,口中念念有词。二十来人排座有序,暗合天罡。齐番作术,能抵无常。
唯独命儿开阖得了眼眉,而其神情也不怎难堪。他睛瞳闪动,似在观察什么,嘴唇时不时稍作翘动,似在数着什么。
“不知族中子弟这小乘清心术能否成事,抵挡得到自己勘破这阵法之时。”命儿心中想到,他自然不希望这东府子弟出事,虽无所血亲,但毕竟和自己一脉宗家带领其来此有着关系。
想到此,命儿一顶舌尖,将舌头刺于牙缝,那钻心之痛一来,他霎时清醒不少,洞察力便能稍作提升,哪怕仅有一星半点,但对于破此阵法却也有益。
“丑寅、未申。”
命儿轻轻念到这两个方位,正是曲乐的响声之处,其第一首《翠舀金疏》曲的位置便是在“丑寅”位奏鸣的,而正回荡的《梅池鸳鸯》便是未申之位。
其实,命儿自己也想快些数完这些方位,可这一首不完,下一首便不会响起,他便是有心着急却也得被这遭瘟的阵法所耽搁,不得不算清了位置还得再苦等这乐曲演毕。
……
“已经第二曲了,白痞子你可看得清这傲小子如何掐印作决?使得又是哪类仙术道法,其又位列何等?”
“看不来!这小子周遭完全没有气海升腾得模样,若是他只如那些东府其他子弟那般,别说看得他的仙术道法,便是他气海几何,我也断得不差毫厘。”
“嘿!白痞子,我当你多有神通呢,若这傲小子和其他人一样,我还需要问你,我自己是看不来还是怎地?”
就在这两股不知隐于何处的声音交流之时,一股绛紫之色的云晕自他们周边风驰而过,那来不及收声的第二个声音几近被那多云晕探测而出。
“禁!”
第一个发声之人,宣一道号,那本是犹豫不决的云晕只打一颠簸,随即,便又飘往别处了。而众多行客前,那从容做法的命儿,也在此刻稍露惑色,眼神往云晕颤抖的位置瞄了瞄,旋即,他微微摇头,便转如常色了。
“呼!白痞子,刚才可真险啊,差点被发现了。这小子竟还有这一手小周天觉察术,年纪尚小,便能用出小周天仙术道法,当真好得很,好得很呐。”
“烂口书的,别忙着夸这小不死的,你觉不觉他有古怪。比起他会使用这小周天察觉术,更令我在意的是,他不用结印决,宣道号便能用出道术。而且,若是小乘亦或大乘道术也罢,这周天道术即就是小周天道术,不用结印宣道,便能信手拈来的原因尚且存一,我想我便不用多说了吧。”
“依你的意思,难道他是命道人?看来,他和仙主却有相似处,无怪仙主点名提他了。”
“十有八九就是如此吧,现在我也是明白为何瞧不得他的气海升腾了,因为这小子根本就还未入道,尚不具气海。至于他为何能不受这五律墨音侵扰,料想他至少也该支了小周天道术抵挡,才能像个没事人似的吧。”
……
《梅池鸳鸯》曲毕,音律陡转,以百转千回之惆怅,进一波澜壮阔雄壮亦如史诗刀戟剑鸣之长歌。这《千军赋》才一初起,那本是居于稳态列阵的东府子弟,便有气海稍薄弱的自口鼻逸出血线来。
无怪这两相曲风落差过大,才使得有放松警惕的年轻仙修着了道。
“这天罡阵不满三十六,本就脆弱,如今若还有人倒下那还了得,谁知道这曲目还存何几?若此番被破,便真该有人得留在这里了。”
命儿心中默默想到,待到他有所定策时,也不敢耽搁片刻,心念一转又一道仙术道法成型,随即在如墨夜色之中,轻盈的飘向那眼见即破的天罡阵处。
随那术法所至,那几个气海浅薄的东府子弟顿扫之前力不从心的惫倦,再度补起了阵脚空缺,宛如脱胎换骨一般。
……
“烂口书的你看,算上之前两道术法,这傲小子已经用出第三道不同类型的术法了。”
“第一个抵挡,第二个探测,第三个增益。不仅是命道人,还能一心三用?”
……
在命儿加持增益仙术之后,这本是羸弱的阵法确实牢固不少,之后任墨峰曲调如何变化,也抵挡得下来,不论困难与否,终是阻止了不破阵死人的悲剧出现。
待得第五首曲目一过,再度响起《翠舀金疏》之时,命儿知道此阵乃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