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鸥问道:“师尊,我只是好奇,是用的什么方法干掉他的?”
沐衣子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凌鸥道:“我检查过了,马十七一个马仔的身上,穿着丝甲。我到的时候,马十七的尸身已经被运走了,但是他那个手下的尸体,丝甲已被利刃横刀切断的。我便把他那副丝甲脱出来,试了一下,发现用刀剑根本无法……”
沐衣子用手捂住凌鸥的嘴,道:“你想说的我已经知道了。”
任远道听得一头雾水,问道:“啥意思啊?”
沐衣子道:“我听懂了他的意思,这个事情是小事,以后再说吧。”
凌鸥道:“不,师尊,我是有个想法……”
沐衣子道:“小鸥啊,你累了,很多事以后再说吧。”
凌鸥道:“那好吧,我还有件别的事禀报。”
沐衣子道:“别的事就说。”
凌鸥道:“您派我任剿匪总主持,一直没什么建树。我这番潜伏谋划刺马,其实长了不少见识,也有了不少思考。我想着,借由清风系的武力,统合尚西蟠龙山区,乃至整个尚州,乃至更大地盘的人力物力,发展壮大,彻彻底底地荡清匪患,您看可好?”
沐衣子道:“你说的这个,有人试过了。”
凌鸥道:“您说的是二十多年前的蟠龙军吗?我觉得他们没做对方向。他们是以武统合,人心都是趋利避害,以武挟制,岂会长久。”
任远道点头认可,道:“这个确实有理。”
沐衣子笑了笑,道:“你想到了另一重办法?那很好,如果是如此,倒是可以好好和你聊一聊了,对吧,远道?”
任远道说道:“是的,当初我们任家,就是因为理念不和,才和燕老板分道扬镳的。”
凌鸥道:“对的。以武挟制,不能长久。我这次出去,想清楚了很多事情。比如统合人力物力这件事情,钱财物资就比严刑厉法好用得多。你看,每一任皇帝登基,最先做的就是改元铸币,铸币之所以能换东西,是因为皇帝家的势力给他做了担保和凭证。而且皇帝家有武力挟制,能强迫众人都用他铸制的钱币。如此,他就可以用他所拥有的铸币,换来别人的物资使用。以其所有换其所无,此所以皇帝家拮取天下之手段也,而非一味武力强求。如此,人心可定,江山可保。你看,贵如皇帝,也是如此,热衷于间接抢夺物资使用。我们小小一观,要生存,要发展,不更应该倡导此行么?”
沐衣子道:“所以呢?”
凌鸥道:“我想着把这一套东西借鉴过来。我们清风系有武力,有买卖,一大堆产业。如果我们铸制一些钱币,在小范围强制使用,换取物资,充实自己。如此岂不妙哉?这样,钱币源源不断,相当于财值日渐积累,很快就可以富可敌国了!”
任远道说道:“这种狡诈之策,在可操作性上,恐怕还是需要好好评估一番。”
沐衣子道:“你这一套谁教的?离定个谋逆罪也就一步之遥了。你说的这个办法,就是低配版的改元铸币。再进一步,可就是改朝换代了。”
凌鸥道:“毕竟一朝一国无非也就是个养猪生财的猪圈而已嘛,改个朝换个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沐衣子笑了笑,道:“能想到这一层,说明你的脑子,已经达到一般人的水平了。你说的这个,其实挺好,不过确实没在本家推广这一套。本家掌事,远道啊,你说说为什么?”
任远道说道:“师尊,本家依据的都是您之前订立的成法,弟子怎敢擅改?再说,用这种谋天逆命的策略,相信没多久就会被县府朝廷弄死吧。再说,私铸钱币,很多细节,无法定夺,比方说,这钱币的面额怎么确定啊?怎么计算兑换多少东西啊?你占利太多,别人不愿意用。你使用不便,别人也不愿意用。如何是好?”
凌鸥道:“铸制的钱币,最好是定制的。最小以一文为制,最大以一贯为制,如此方便交易兑换。”
任远道说道:“若有人仿制,怎么办?”
凌鸥道:“一经查出,严惩不贷。”
任远道问道:“谁来用?人凭什么用?”
凌鸥道:“先在清风系内部使用,就凭可以换东西。”
任远道说道:“换什么?”
凌鸥道:“换银子。”
沐衣子眼睛一亮,道:“小鸥,你终于说到重点了。银子!银子!银子!只有银子,金子,珠宝,才是民间最信的东西。也是民间唯一可以抵制皇权的兵器!谁能掌握这个硬通货,才是掌握了钱币的根本。你要知道,任掌事说的道理的,私自铸币可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做的。当然,你所说的,其实对于一般人而言也已经有一些突破了。但是,如果你再大胆一些,往前再进一步,说不定会有更好的结果。”
凌鸥道:“您的意思是说……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