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沉下去,李谨元下令加快了行进的速度,不到一个时辰商队便赶到了川闲镇。断月楼对周遭的镇集都实施宵禁,因此商队入镇时遭到了镇上留守人员的盘查,这其中就有金、唐二人。姓金的门人一见是村口遇见的商队,二话没说就将众人和马车放行入镇中。
川闲镇常年来都要接待这种数十人甚至上百人的商队,镇上民居不多,供商旅歇宿的驿馆倒是不少。当夜一行三十一人和十二辆马车就在镇上一家驿馆歇宿。
半夜驿馆货库外,李谨元回想了白天发生的劫镖事件,总是感觉哪里有些不对,而且这种感觉自他进入川闲镇后越来越强烈,但又找不出什么头绪。正在此时白俭阳找到了他。
“白天的事,你怎么看?”李谨元首先问道。
“那些劫匪是断月楼的人,而且白天村口的那两个人定是接应他们的!”白俭阳一针见血地说道。
“哦?”李谨元一惊,他虽然有所怀疑,但还没有想到这一点。
“首先,按默灯港镖师们所说,那片林道多年来只有野兽出没,并没有什么劫匪,而且此地在断月楼的绝对控制之下。如果有什么人敢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动手,我想那些匪徒在断月楼中必定有靠山!”白俭阳正色道。
“其次,自我们下船后一路所见的本地镖师、护卫都是普通的习武之人,也就是说当地的劫匪至多也是‘学徒’阶的修为,能够使用灵术更是的凤毛麟角。而那些劫匪中竟然有人能使用‘水灵术’制造迷雾,可见他们不是寻常的匪徒。”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村口的那两个人!镖师认得他们是断月楼派驻在川闲镇的门人,当时二人看起来是在等什么人。但仔细一想,等人何至于在那个人烟稀少的村落口,舒舒服服地待在川闲镇中不是更好么。最关键的就是到达镇上后,我观察到断月楼的门人腰间都佩挂着一柄刀,刀鞘的形状与匪徒们手中的刀具极其吻合。”
“因此,我敢肯定白天那群劫匪与唐、金二人是一伙的!”白俭阳说道,一脸肯定地看着李谨元。
李谨元沉吟了一会,道:“那这些人是盯上我们了吗?”
“不见得。”白俭阳摇摇头,“这次劫镖恐怕是随机进行的,只是碰巧遇上我们而已。这群劫匪的修为至多也就‘精英’阶,大部分都是‘入门’及‘学徒’,我们只要小心防范即可。或许前往银泉城的途中还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你的意思是,这些人实际上是瞒着断月楼干的‘监守自盗’的活计?”李谨元问道。
“一切都还是我的猜测,但我认为这也是最合理的解释。只可惜我们的任务并不是为断月楼抓内鬼,而是搜寻魔族踪迹。目前情势不明,还是少掺合为妙。”白俭阳建议道。
当夜,仙道联盟一行人歇宿的对面驿馆,两名男子靠在窗口盯着对面的烛光,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衷屏,仙道联盟的人已经到这里了,接下来是否依计而行?”身着青衣的年轻人问身边的同伴。青衣男子看上去三十岁左右,面相儒雅,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
“公子,后面的事情全都安排妥当了,只等‘那些人’上钩!”回话的男子看起来二十岁上下,衣着打扮较青衣男子考究,正不住地把玩着手中的纸扇。
“溟帮那边有消息么?”青衣男子关上窗户,问道。
“当然。息公子传来消息,被‘那些人’买通的溟帮弟子已经将对面商队的情况禀告给了他们,当然他们得到的消息也不是真的。我想明日,姓莫的应该会有所行动,一切尽在掌握中。”说罢,那名叫“衷屏”的青年“嘿嘿”笑了两声。
“对他们来说,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是挑拨断月楼和仙道联盟之间关系的绝佳机会,他们不可能没有动作。”青衣男子也笑了,“这也是我们将他们一网打尽的好机会。”
“只是要辛苦这帮仙道联盟的人做我们的棋子了!”“衷屏”突然将纸扇打开,上面赫然写着一个“谢”字!
“我早就让桢儿带话给他们,叫他们不要插手南虞的事情。但他们既然来了,我也不能视而不见。从他们动身前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是我的‘棋子’了。断月楼内鬼、北府奸细、‘复国会’,在这两天就该有个了结了。”青衣男子突然手一挥,屋内的烛火随之熄灭,与此同时他的右手食指尖冒出一股金色火苗,将整个房间照亮。
“只是衷屏,不要忘了你也是‘北府’的一员,不要忘了你也姓‘谢’!”青衣男子意味深长地盯着叫“衷屏”的年轻人,语带机锋。
“是的公子,当然这也在我的算计之中!”年轻人向青衣男子深深作揖,“我不会忘了自己的使命——扶助我主成就大业!”
“那就好。”青衣男子用手指上的火焰重新点燃烛火,“但愿‘卿儿’能不负所望!”
青衣男子站起身,朝着房门走去:“通知秦长老,明日未时在银泉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