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的时间,云炦才重新抬起头来,此时他又身在了浮陀寨中,只见底下黑压压一片手下,正跃跃欲试地盯着自己,手上的弯刀绽出点点寒光。
“龙头,出发吧!您多年的夙愿就要达成了!”一名粗黑汉子操着浑浊的口音大喊道,满脸兴奋之色。
“对啊龙头,听说云德山庄已经空了,浮陀寨这个鸟地方早就被仇家们盯住了,换个大点的地方,也有更多兄弟来投奔啊!”一个尖嗓门的土匪大声嘶喊着,也是一脸兴奋之色。
“对啊对啊,杀光他们,占据山庄!”“杀光他们,占据山庄!”……口号声回荡在正堂之中,倒令端坐在龙头交椅上的云炦有些不知所措。
这一幕正是他们出发攻占云德山庄之前发生的,之后的事情就是除了云炦、婆木儿和帖仓三人,其余众人尽皆死在徐慕霆等人的拳、剑之下,这次行动可以说浮陀寨一败涂地。
“你们……”云炦犹豫了一会,没有如那一日般意气风发地率领众人杀向山庄,而是久久地看着这些追随自己的莽汉。这些人投身土匪窝,起初都有一些不得已的苦衷,有些事为了寻个安身之所的,有些是逃难来的,更多的是像云炦一样不能为世俗所容之人,他们意气相投,啸聚山林,恣意作为。
这些人虽然粗鄙不堪,但在他们面前云炦才觉得自己活得自在安乐。然而只是一天的时间,这些人就都丢掉了性命,而他们丢掉性命的原因,却仅仅是自己当时的一个执念。
“这么多兄弟说没就没了,我云炦是造了多大的孽啊……”云炦看着这些昔日里同饮一缸美酒、同食一锅香肉的兄弟,心里竟然生出悲伤之意。而这悲伤是那样的真实、真切,以至于此刻难以抑制,两行热泪禁不住流了出来。
“你终于能够好好地审视自己了吗?”与云炦一样的声音再度响起,“这么多年来,你拼命想改变自以为的‘命运’,却在不经意将亲手毁灭了多少人的‘性命’!如果这是你想要的,这条路你还要继续走下去吗?”
云炦听到这话,整个人愣在了当场!这些事情他并不是没有想过,甚至午夜梦回时常常会看到云焯怨毒的双眼、手下们期盼的目光。然而在酒精的麻醉下,他努力不让自己去想这些东西,他的执念告诉自己,如果不能得到云德山庄、得到《云德武经》,那这么多年的付出、这么多兄弟的牺牲就没有了意义!
只是如今想来,如果自己再不能放弃这股执念,他只会送更多的兄弟毫无意义地牺牲。
“人都有善恶两面,事到如今你已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人,你的恶只会给身边的人招来灾祸!如果你还有所悔悟,希望你能放下屠刀!”这个声音说着,飘向了脑海的深处。
“悔悟吗?放下屠刀……”云炦喃喃自语道,内心也在挣扎着。
……
“这位小哥哥,欢迎你成为山庄的一员!”忽然云炦又回到了四十多年前。只见那个啃着苹果的白衣小孩对自己伸出右手说道:“我叫云烈,你叫什么?”
“云烈?”云炦苦苦思索着这个名字,“是了,原来我早就忘记了!‘云德景烈’是他成年以后的名字,在此之前,他与我一样都是姓‘云’、‘火’字辈的弟子!”
“我叫云烈,你叫什么?”那个白衣小孩继续问道,双目中透着纯真与清澈。
“我叫‘炦木罕’,来自朔贞国!”云炦说道,伸出右手牵住了对方的小手,笑呵呵地看着白衣小孩。二人牵手的刹那,白衣小孩忽然化为一阵和煦的微风,吹遍了云炦身上每个角落,令他感觉轻松无比。
当他睁开双眼时,蓦然看见一只大手横在自己眼前——正是云铁的右掌。原来在云炦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里,云铁以“伏魔真意”的浩然正气压制住了“伏魔法相”的反噬,并将“雷鸣使者”收回。与此同时“伏魔真意”帮助云炦引出了潜藏在他意识深处的那一丝“愧意”,使得他大彻大悟,放弃自己的固守了二十多年的执念。
“我输了!”醒来后的云炦跪倒在地,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像是在忏悔,又像是在悼念。
云铁见状,心里一阵轻松,这场攸关山庄命运的剑斗总算是有了结果。而观众席上的弟子们更是欢呼雀跃涌到剑斗场上,将云铁高高托举着下场,拥戴着他们的英雄。
白俭阳看到剑斗的结果与自己所料一样,只是他没想到云铁会在关键时刻出手救助对手,这一点令他心中对云铁生出一丝佩服。然而困惑最多的还是赵俭之——白俭阳怎么一夜之间实力提升这么多?云铁施展“伏魔真意”时从体内喷涌而出的浩然正气究竟是怎么回事,也是某种“秘术”吗?……这一场剑斗带给他的震撼太多了,无论是场内还是场外。
剑斗场上,婆木儿、帖仓等人围住了跪倒在地的云炦,谁也不敢上去将他扶起,只是默默地看着他。龙头二十多年来的心结他们都是知道了,如今也是距离实现夙愿最近的一刻,他居然放弃了!这一点,身为追随者的他们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