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的一拍脑袋。
铁是朻含的克星。
果不其然,当夔善将铁锹插入朻含露出的缝隙时,裂缝扩的更大了一些。
枝干中有人,夔善不敢将铁锹插入的太深,只好费力的力用铁锹撬着裂缝。
朻含似乎被激怒了,缝隙突然开大,弹出一条黄色的枝干,紧紧将夔善的双手缠在了他的腰上。
虽然依旧抓着铁锹,但被捆住双手的夔善完全无法用它反抗,只能任由枝条将自己拉向枝干。
裂缝扩大的同时,一个瘦小的身影被用力推了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粘满了铁屑的手从中伸出,抢过了夔善手中的铁锹,回手用力铲向了蠕动枝条的根部。
朻含吃痛松开夔善缩了回去,卷住了树干内的市长。
裂缝缓缓地缩小,市长透过缝隙看着地上的孩子,欣慰的笑了。
虽然已经没了力气,但他还是用力的挺直了自己的腰,仿佛自己将化作这棵树,当自己挺直腰杆,树就会再高那么几分。
只有这样,以后才能为他遮蔽更多的阳光。
市长平静的闭上双眼,裂缝彻底的闭合了。
夔善抱着昏迷未醒的孩子在树前站了很久,才将他抱回屋内。
夔善把孩子放到床上,在给他盖被子时一本红色的本子掉了出来。
夔善拿起来翻了翻,那是孩子的藏起的日记本。
上面记录的大多是自己父亲太忙,没有时间陪自己而赌气的话。
他将本子放在了孩子的床边,打算出门离开,可是他经过院内一个开着门的小屋时,却又鬼使神差的停下了脚步,这间小屋似乎是市长的书房。
他打开灯走了进去。
此时书房的书桌上,正摆着一张似乎被搓揉过很多遍的纸条,纸条旁边,还有一本蓝色的笔记本。
如果你还要继续做市长,那么你家人可能会有危险。
这是一张写着威胁市长让他退位的纸条,上面凌乱有些稚嫩的字迹,和孩子日记本上的字迹如出一辙。
即便是夔善也已经猜到了很多事情。
他打开了蓝色的笔记本,那是市长的日记。
日记里记录的,全是他对孩子怀着歉意的爱。
夔善叹了口气,又一次回到了孩子房间,将这本蓝色笔记本叠放在了孩子的日记本上。
“祝你幸福。”
夔善摸了摸孩子熟睡的脸颊,离开了这个四合院,再也没有回头。
几天后的一个清晨。
一身邋遢牛仔服的夔善靠在一个粗壮的树干上,呼吸着早晨特有的清新空气,眼中充满了深情。
他的面前是一座坟墓,墓碑上有主人的照片,那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年轻女子。
“这一次,我又活着回来了,我来看看你们,就走。”
他走到墓碑前,伸手抚摸着冰冷的石块。
这是一所儿童福利院。
女孩坐在舒服的沙土地上,她玩耍着好不容易从看动画片的男孩子那里借来的小玩具。
她最喜欢在下午吃了饭的这段时间出来玩耍,太阳晒在脸上不痛,不辣,像是父亲的手,暖暖的充满了安全感,舒服的让人想睡着。
但其实她并不知道父亲的手是不是这种感觉,因为她是个被丢弃的孤儿。
今天那个人又出现了。
虽然隔着铁栅栏,而且报纸挡住了他的脸,但女孩还是认出了他。
他偶尔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同一个位置,穿着烫的没有一丝褶皱的休闲衬衫,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站着,阅读着他手中的报纸。
这个人一直给女孩一种奇异的感觉。
女孩一边坐在沙堆上玩着玩具,一边偷偷的观察着他,直到福利院的阿姨过来将她领走。
下次遇见他,我一定要和他说话。
女孩牵着阿姨的手,心里对自己说。
栅栏对面的男人看到女孩被领走,放下了挡着脸的报纸,露出了鼻梁上那一道显眼的疤痕。
他静静的目送女孩进了福利院的大楼,这才丢下手上的报纸,转身离开。
这丢下的报纸是一份另一个城市的早报。
深夜接到匿名电话,市长被困怪异树中。
这是早报的头条。
在这份报纸上还有一张彩色的照片配图。
市长躺在一副担架车上,微笑着向自己的身后比出一个胜利的手势。
而他的身后,正是他家四合院的大门,大门门口,一个妇人牵着个一脸担忧的孩子。
孩子的手中,紧紧抱着一本蓝色的笔记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