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狗很是不忿,他觉着反贼就该有反贼的打法,就应该大刀阔斧,横冲直撞,二哥畏畏缩缩,一味谨慎,硬生生把反贼打出了小内的风采,虽说是赢了,却也谈不上热血沸腾,在陈二狗看来那就没意思了。
陈二狗确实是这样玉石俱焚的角儿,要不是这份天性,依着他高出本一线三十多分的水准,又何必远离那白山黑水,巴巴的到这江南水乡来呢?
陈二狗喜欢沉默,因为他总觉着人类在沉默思考的时候最有灵性的光辉,蕴含着一种奇特而自然的美,然而,他欣赏安静,却也不会拒绝喧嚣,这也是他会喜欢上他的初中同位(就是东北话里的同桌)的原因。
一想到他那位同位,陈二狗苍白瘦小的脸便会散发出一丝温柔的笑意,那个善良而好看的姑娘是他难以忘怀的存在,不仅仅是因为她每天都会给自己带一个苹果,还因为她的酒窝跟她胸前的两个小苹果。
??陈二狗沉默的想念着同位,想念她的苹果,想念着她的小苹果,想念着老冰棍,想念着瓦房店铁路边的大排档,当他想起这一切,他没有迷茫和动摇,只是单纯有些想念。这份想念,不参杂****,只是想念。
若不是自己突然告诉她自己喜欢她,她会不会还是会每天带上一个苹果,跟自己谈天说笑?陈二狗想不明白,他只觉着自己炽烈如酒的心里头有一团更为浓烈的火在燃烧,这团火烧光了他所有的情绪,让他在废墟死地般的冷静中结束了自己的幻想,然后踏上奔赴南方的火车。
??在车站的时候,父母在身旁几乎潸然泪下,他却在沉默里头戴上耳机倾听着一个陌生人的手机放出的歌曲,隐约中听到一句“念去去,千里烟波,雾霭沉沉楚天阔。”只觉着悲伤那么浓,浓的几乎要满溢出胸口,后来,他知道了那首雨霖铃是一个叫尧十三的人唱的,他找到那首歌,听了很多遍。
??他不明白自己是单纯的感伤离别还是夹杂着一些其他什么缘故,他只觉着胸口有些堵,堵的他不愿回头。仿佛他一回头,就会被父母的目光打败,羁绊的走不开。
??人在遭到打击后可能会在崩溃中成为无能的废物,也有可能会在沉默中酝酿出新生的凤凰,陈二狗不太明白自己的结局,但当他喝醉之后给瑾轩说起这一切,瑾轩只是微笑着翻开他久存的相片,轻轻的说了声,“不就是个小胖妞嘛。”
在那一刻,陈二狗悲哀的发现心里头居然没有太多的愤怒,也没有在第一时间揍过去,他突然明白了,他没有涅槃,也没有崩溃,他只是在等待一个人告诉他,他爱错了人,她只是一个不喜欢自己的有些生理早熟的姑娘而已。
那一刻,陈二狗自认为大彻大悟,却不见欢喜,只是失魂落魄,攥着相片一言不发。
后来有一天,瑾轩火急火燎的凑了过来,“二狗,有没有兴趣表演一个小品?”
“小品?”陈二狗愣愣的看了瑾轩两眼,照了照镜子,五短身材,相貌端正,说起话来一股子东北碴子味,虽说跟瑾轩打了几天游戏,却也算不上十分熟,他既然开了口,自己总不好意思一口回绝,便应下了。瑾轩嘿嘿一笑,一把搂住他,“二狗,你不会失望的。”
陈二狗思索了半天,始终弄不明白瑾轩话语中的深意,直到他到彩排现场看到一个白色衣服的姑娘在调古筝。素净的长发洒落在她身后,她专心的拨着弦,只偶尔轻轻的将长发拨回耳后。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陈二狗心里头忽然五味杂陈,像是有一个暖水瓶在胸腔里炸开,开水混合着玻璃碎片满满的充溢在心头,那一刻说不明白是悲伤还是快乐,陈二狗看着那位安静的学姐,眼神恍惚的像是大雨后朦胧的树林,藏雾埋锋,花树斑驳。二狗是震惊的,因为在他脑海里头,他记忆里的那位同位如今就应该是这般模样。
“瑾轩,那个很漂亮的在弹古筝的姑娘是谁啊?”陈二狗眯着眼,似乎是知道如果不这样的话他的眼睛会跳个不停。
瑾轩正忙着改剧本,随意瞥了一眼,“哦,那是我们文艺部的学姐,学建筑的曹学姐,曹操的曹。”
“全名呢?”陈二狗八风不动,似乎是平静的紧,但正是这种故作的平静让瑾轩看出了端倪,“怎么着?看上学姐了?”瑾轩坏笑着,他的眼神充分暴露了一个叫待价而沽的成语。
二狗沉默了一会,“回头你把她的联系方式偷偷告诉我,一个星期,管吃喝。”
“上道!”瑾轩一拍大腿,毫不含糊的应了下来。
晚上,陈二狗收到瑾轩发来的信息,“曹蒹葭,182********。”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姑娘,以后,你就是我的在水一方。陈二狗微微一笑,握紧了手机,像是握住了那个姑娘的手。
曹蒹葭学的是建筑学,说到建筑学,夏侯瑾轩一直对选专业这件事追悔莫及,只怪年少轻狂不知事,也怪当年的奋斗、致青春、越狱,叫兽太会晃点人,搞得瑾轩以为土木男弄张图画画帅气的很,再加上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