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到太阳落下之前的码头总是人来人往，像个不知疲惫的机器在不断的运转着，发出喧闹的声响，也像只张大嘴巴的巨兽妖魔不断的吸取咀嚼着人们的精力。而到了晚上，水上营生的汉子们便聚在各大酒楼坊间，或是独自一人或是三三两两，在这又或者在那发泄一天的忙碌。

川运楼后院的厢房里坐着四位男人怀着各自的心思，却终归落到了刚刚来镇上的白术身上，酒过三巡，那上好的梨花白也快见底了。

“兄弟，听你这四处流浪说书的经历，我是佩服的紧，都是贱生贱养的穷命。不怕你笑话，我跟你一样父母死的早，从小也就是野大的”曾蹄宝已是满脸通红结结巴巴的对白术说道。

“哎，宝哥你这喝大了要不先去歇会。”白术看着宝哥一脸通红建议到。

“哎，咱这水上汉子，能喝多？不是我跟你吹，这镇上谁不知道我的海量，单干两大坛，我还能从这荒川里游半个来回你信吗？”

“那当然，那当然。”白术像是也不知怎么应付这自来熟的宝哥，有点尴尬的看了二爷跟吴掌柜的一眼，像在征询两位的意见。

吴掌柜撇开脑袋，夹起一块鱼，放在酱里蘸了又蘸，眯着眼睛看了宝哥一样，“他是真没醉，没事。”

再看那二爷杯里倒上的梨花白，一顿饭的功夫还是那满满一杯，原滋原味，像是感受到了座上三位爷们的目光讪讪的说道“今天喝的够多了，是真不能喝了。”

“你知道为啥这小曾对你这么感兴趣吗？”吴掌柜举杯眯着眼看着白术。

“总不能他喜欢男人吧？”白术一脸惊恐。

“想哪去了，是你今天这说的故事激起小曾的念头了。”

“啥念头，我看着宝哥身上是藏着事。”

吴掌柜指着桌上的汤，拿勺子在水里翻来覆去半天，终于憋出话来了。

“这荒川里有妖，十多年前运货折了不少人，这事二爷知晓的清楚，让二爷给你讲讲吧。”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我也没亲眼见到。据说妖怪不止一只是个大妖带着一群水鬼，小曾他弟和他七个人个走的大船折的只剩小曾一个人。”

“就是最近闹的那妖？”

“不好说，可能是。白术小弟你不是冲着这妖来的吗？”

二爷盯着白术又说道“我就直接说了，白术小弟我看你有些门道，这件事你有没兴趣和我们一起做。”

“二爷你一个生意人，何必牵扯到这种事里去。”白术没有表情。“有仇。”二爷的回答简短有力。像是不够深刻又补了一句“生死之仇”。二爷的言语稀疏平常，没有感觉到力量与愤怒。有些事到了非做不可成为信念的时候，愤怒只会适得其反。

“三位都是？”白术又问了一句。

“都是。”

“唉，那就没人帮我劝着三位了。”

“我们等了太久了。”曾昧说道

“可能会死。”白术淡淡说了一句，似乎生死只是小事。

“一定会死也得去。”二爷同样回到，生死之外别无大事，到了这似乎这一桌的人都没把生死放在眼里。

“白术小弟，其实我们真正想问你的是，你在说书里说的故事可都是真的。”吴掌柜说道。

“这，是我那时从村长嘴里听说的，是真是假就要看各位信不信了，若是信了自然是真的。”白术一脸高深莫测。

“那不知白术小弟可认识什么高人。”

“你是指能收了川里妖怪的高人?“

“正是，如果有高人能收了川里的妖怪，我给他全身身家又如何。”二爷激动的说到。

“其实这多年游历，这神神鬼鬼之说我也略懂一些，早些年我也曾有奇遇，算是一个老道士的半个学生。”白术说

“你帮我们要什么报酬？”二爷说道。

白术暗想，我若是帮这三位去收了这妖怪，那我说不得又得换个地方讨生活了。

“这荒川是有灵气的地方，自然久而久之就孕育了妖灵，一般这种妖灵不会主动伤人，还是应该先把这其中的故事弄清楚。我那半个师傅跟我说过，能不和妖怪动手就莫要动手，不过我看各位这已然是血海深仇，既然要斗便要先弄清楚妖怪的底细。”白术说到。

“镇上有个老人，是我叔公，今年已经快百岁了，不过他不一定愿意开口“吴掌柜对白术说到。

“这事的从长计议，都等了十多年了，关键是怎么找到这妖怪”二爷出声。

“我知道怎么引妖怪出来，前些天我突然想明白了，那时我那船上运的货里有个鲸鱼舌头，我怀疑那妖怪就是冲着鲸鱼舌头来的。”

“鲸鱼舌头？”

“是，我偶然听到鲸鱼舌头是很好的鱼饵，我怀疑那妖怪就是冲着这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