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黎明也快来到。

张言谦双手负于身后，静静地站在病床前，目不转睛地盯着躺在床上还在睡觉的王襄怡，后者的嘴唇微微张合，轻轻地呼吸着。张言谦看着这一幕，心里倒也算平静了下来，缓缓舒了一口气。

张言谦看着这时候的王襄怡，眼神中顿时流露出一股复杂之色。十七年的朝夕相处，让王襄怡在其心中，犹如自己的亲妹妹，但是随着年龄的增大，张言谦的心里也浮现出对于王襄怡的一种复杂感觉。就好比来说，如果他以后看见王襄怡被别的男人拥住，心里便不会好受。

张言谦叹了口气，紧紧地闭着眼睛，随后又轻轻睁开了眼睛，眸子里多了一份柔情。

这时候的王襄怡，脸微微一翻，一侧的鬓发便盖住了其一半的脸庞。张言谦微微一笑，伸出右手，拨着后者的鬓发，将之理好。而后者也开始咂起嘴来，引得张言谦一阵发笑。

月色渐渐淡去，而黎明也在冲破着最后一道黑暗，张言谦眼神略微有些凝重地望向窗户外。随即那只右手覆在王襄怡的左脸庞上，而自己的头，则不断低了下去。缓缓下降的，头显然不是最终目的，张言谦此刻的目光注视那轻轻闭合的唇，自己的唇竟然也是不能控制地要接近。

“唔，言谦哥。”

头还离得有些远，王襄怡便缓缓睁开双眸，满眼懒意地看着面前的少年，轻轻打着招呼。张言谦这才反应过来，随即收回了自己蠢蠢欲动的心思，转变为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说起话来。

“醒了？”张言谦的右手依旧没有挪开，慢慢地在王襄怡的左脸上轻轻地揉着。

“嗯，言谦哥，你一晚上没睡？”王襄怡的双臂也是懒洋洋地搭在胸前的被子上，问着。

“嗯，今天还有些事，既然你已经醒了，去做一下检查，我们回家。”张言谦这才依依不舍地收回右手。王襄怡则是懂事地立刻坐了起来，轻轻点了个头。张言谦欣慰一笑，右手轻轻地按住王襄怡的脑袋。

送完王襄怡回家，张言谦便到达了昨晚的案发地点。王襄怡知道，凭着张言谦那股劲，他是怎么都不可能放弃那个案件的，毕竟，死者也算是张言谦的好朋友。

“周叔叔！”张言谦看着不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轻声吼道。周警官一回头，便看见了张言谦，道：“张同学，你来了。怎么，想起了什么？”张言谦摇了摇头：“没有，所以才想来案发现场再看看。”

张言谦的脸上既没有沉重，也没有喜悦，而是一种胸有成竹的表情。

对此，周警官默默点了点头，对着那名封锁现场的警官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便立刻给张言谦开启一条通道。张言谦没有说话，默默地走了进去。

现场还是那个现场，只不过代替尸体的，是一道白圈。殷红色的血迹，依旧还在，这时看来，墙壁两端，似乎都有或多或少的喷溅状的血迹。那个烟嘴，就被放在那道尸体白圈的旁边，匕首被带回了警局检验，据说那把匕首上，只有被害者和张言谦两人的指纹，至于后者，是因为在第一次检查匕首的时候碰到的。而曾经长莉口边的一丝透明塑料，据警方确定，只是十分普通的塑料袋的部分，而其所起作用，自然不然而知。塑料袋的其他部分也不知所踪了。

“等等，那个烟嘴。”张言谦带起白色手套，轻轻捡起那枚不显眼的烟嘴。这边是曾经张言谦在灯下看到的，长莉叼着的烟的烟嘴。一旁的周警官看到这般，说道：“那支烟的烟草部分加入了助燃物，这就是为什么烟能一直燃烧到这种情况的原因。”张言谦目光依旧直视着那枚烟头，头也不回，但是手却摆了摆，说道：“不对，我是说这烟嘴上，竟然没有一丝咬过的痕迹。”周警官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那是自然，被害者之前就不怎么抽烟，而且本来就没有抽过烟。”张言谦却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我在想两个问题，其一，这根烟嘴放在那里到底有什么作用。其二，这支烟加上助燃剂燃烧到这样子的时间，只不过需要五分钟，而我看见时，这支烟尚且完好，也就是说，五分钟。”

周警官也是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说道：“你在疑惑，凶手是怎么放了烟之后就跑开了？”张言谦摇了摇头，说道：“比那更恐怖的是，凶手，又是如何知道我和王襄怡什么时候到这里的呢？我来的时候，那根烟尚还不到一半，或者说，只燃烧了不到一点，这种精确度，可并不是紧紧估摸来回的时间就可以轻易搞定的。”

对于此，周警官也是吸了一口凉气，道：“如果你并没有感觉到被跟踪的话。”尽管周警官不希望张言谦点头，但后者还是轻轻地“嗯”了一下。周警官不禁翻了翻白眼。

“缺一样东西！”张言谦心里默念道，侦探的直觉告诉他，只要可以想到那件东西是什么，这件案子，也基本被破了。张言谦的目光不断在现场游走，一边皱眉沉思。

“血！”张言谦一声惊呼，因为他看到，在地上那摊已经干涸的地上，略微透露着一丝红褐色。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