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在这时,王老丈从厨房出来,手里还端了碗鸡蛋羹,一见许飞,乐呵呵道:“许小哥起来了啊。怎么没多睡会?正好,这鸡蛋羹做好了,正要给妆妆姑娘送去,要不就许小哥去?这穷乡僻壤的,也做不出什么好东西,妆妆姑娘不要嫌弃才好。你说这小小年纪就没了亲人,那些山匪真是作孽啊,老天有眼…”
许飞早上刚刚领教了这老头热情起来的啰嗦劲,哪敢让他再说下去,连忙接过碗,好烫,只见羹体金黄,闻着有一股酸香扑鼻,那是王老丈特意滴了几滴麻油,加了一勺香醋。
许飞大拇指一竖,赞了一句:“看不出大叔你还有这一手。”说完怕他又啰嗦,不待回应一溜烟就跑了。
洛妆妆早听见他们在外面说话,刚穿好外衣,就见许飞招呼都不打一声推门进来就喊:
“丫头,快起床了,太阳都到晒屁股了。”
自己什么时候同这恶贼关系这么好了?
“你怎么一点礼数都不懂,不知道敲门吗?”
“嘿,咱俩谁跟谁啊,都同过生共过死。”许飞嬉皮笑脸回答。
“你,谁跟你同生共死了,无耻。”
许飞见洛妆妆精神好了不少,还有力气对自己发脾气,一扬手中的碗:
“看来那王老头还真懂点医理,你的病好了不少啊。喏,特意给你做的鸡蛋羹,喷香。你不吃,那我可眼馋着呢。”
“吃,怎么不吃,才不能便宜你了。”洛妆妆抢过碗,也是有了胃口,也是真饿了,一口气就喝掉半碗。
“怎么才一夜工夫,这王大叔和兰芝姐姐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洛妆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也是许飞过来找她的原因,对上口供,以防穿帮。
“嗨,还不是因为你是打抱不平的老侠客的孙女。”许飞话刚一出口就有些后悔,怎么样陆伯言的死自己都有责任,现在提起来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
果然,听见“老侠客”这三个字,洛妆妆脸色一变,也没了胃口,恨恨道::“你这恶贼,又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小点声小点声,哎,我都说了,我真不是以前的我了,你怎么就不信了,你瞧,我连名字都变了,现在请叫我许飞。”
其实洛妆妆已经有几分相信,特别是在湖边见识过那真正的恶贼袁朗现身之后,觉得许飞现在的状况像是得了传说中离魂症,否则依着洛妆妆的性子,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那还会只是顶几句嘴,挖苦讥讽许飞几句。
许飞如此这般把自己编的九真一假的故事同洛妆妆又讲了一遍。
“看来这父女二人也是被你,被那些山匪害苦了的苦命人啊。”
许飞苦笑着点头称是,看来自己“生来”就背着的这口黑锅是怎么也去不掉了。
“许公子,妆妆妹子,出来吃饭了。”这时,王兰芝在屋外叫二人吃饭。
“你先出去,我收拾收拾就来。”
许飞也知道这女子洗漱收拾起来甚慢,说了句“那你快些”,就先出去了。
其实洛妆妆听了许飞编的故事后也是五味杂陈,更不知要如何面对许飞,是恨也不是,不恨也不是,这香甜软糯的鸡蛋羹吃在嘴里也没一点滋味。
洛妆妆洗漱完毕,收拾好心情,一出门就看见许飞,王老丈和王兰芝三人已经吃上了,小米粥,炊饼,腌菜时蔬,筷来筷往中,三人谈笑风生。又见不知许飞说了什么,逗得王兰芝捂嘴轻笑,洛妆妆突然生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有些酸,却不像刚吃过的鸡蛋羹里的香醋味道,仔细品一品,酸里面带了点涩。
“哎,妆妆妹子出来了啊。”王兰芝一扭头发现了还站着的洛妆妆,连忙热情的招呼着,“来来,坐着,许大哥,你往那边点。”
呵,都叫上许大哥了,看来关系处的不错嘛。见王兰芝招呼自己,洛妆妆勉强笑了笑,毫不客气就挤在许飞和王兰芝中间。
“妹子,来,喝点粥。你这病刚好,不宜太过油腻,早上先吃些清淡的,等午间我做几个拿手菜,咱们一起好好庆祝庆祝。”
见王兰芝如此热情,洛妆妆也慢慢放松心情。四人吃吃喝喝,说说谈谈,说的兴起,王老丈拿出珍藏的果酒,邀着许飞一起喝了起来,喝着说着就说到这中指山骨头帮上了。
“这里地处三郡交界,又多有来往商旅,故而贼人啸聚。多年来,三府互相推脱,剿匪不力,可苦了当地的百姓。”王老丈咕嘟嘟喝了一碗果酒,擦去胡须上的酒渍,语气悲苦。
“我们这住在中指山的人,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田里的庄稼一年收不了几石米,就指着上山猎些野兽,拿毛皮去城里换些银钱。可这骨头帮来了,建了山门,立了规矩,不许我们再上山打猎,有胆反抗的都给杀了挂在山下旗杆上,祖祖辈辈的营生就这么断了。唉,断就断了吧,这地虽然贫瘠,可我们再打点零工还能养活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