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轰然炸裂,将城楼崩塌所形成的尘土卷动过来,一时间遮挡住了李郜邑的身影。易迁流抬头看去,又来了三位道人、一个和尚,心中想:“不知又是哪些知名的真人、罗汉到此。说来奇怪,这长安怎么会聚集如此之多的修真?”
四人到此之后,围住李郜邑所在的位置,两两成掎角之势,没有贸然冲入烟尘之中。其中一位与沈约衣着相似的道人环顾四周,看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人,神色一怒,又望向城楼的废墟,见沈约衣衫破碎,口中溢出的鲜血已经湿透了道袍,但面色还算红润,正在那盘膝静气,又稍稍放下心来,对着烟尘说道:“帝君,自当年一败,贫道久未领略帝君的’落地烟雨’,甚是想念。不意今日得见故人,为何不从这烟尘之中现身,让贫道见识下帝君的风采?”说罢,袍袖一翻,一股狂风平地而起,将那烟尘吹散。
只见李郜邑半跪于空中,右手握剑,左手擎着一面青铜圆盾。那圆盾约三尺大小,其上纹路尽是些易迁流未曾见闻过的猛兽图案,此时盾上蒙着一层湛蓝的水纹,波纹潋滟,宛若清潭一般。易迁流此前眼睁睁看着几道剑气轰在李郜邑身上,但现在看起来他似乎并未受创,显然是这面盾牌的功劳。“呵,今夜故人未免多了些。”李郜邑直起身来,环顾一周,说道,“固彻,李方卓,邱冠海,你们竟然也在,真是出乎意料。”那固彻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回道:“贫僧今夜本与李真人品茶论道,哪里想到竟会与帝君不期而遇。今日帝君既来,不妨暂且留下,与贫僧及诸位真人论道共修,岂非美事?”
李郜邑冷笑道:“你这口舌越发伶俐了,看来这些年没少用花言巧语诓骗他人,生生练了一副好口齿。”固彻回道:“出家人从无诳语,帝君这般说,倒是偏执了。”李郜邑不再理他,反而对此前说话的道人说:“蔺牟阳,你不去看看你那师弟,反而在这里盯着我不放,难道是因为当年被我刺的那一剑,至今耿耿于怀?”蔺牟阳朗声道:“事皆有轻重缓急之别。于我修道之人而言,参悟道法是本分,斩妖除魔也是本分,除此之外,其他皆可暂放一边。李帝君,今日有你这魔头在此,必当率先诛除。换作他人,也是如此!”背后长剑落入手中,周身青光围绕,杀了上来。剩下三人也持着法宝,揉身而上。
李郜邑仗着两大神兵之助,和四人战作一团。但即便如易迁流这类对修真术法一窍不通的人也能看出,李郜邑虽然看似能以一敌四,但落入下风只是时间问题。四位散仙级高手若是单打独斗,与李郜邑也是伯仲之间,如今四人联手更是稳稳压制,只是未尽全力,似乎在忌惮些什么。饶是如此,李郜邑也陷于窘境,越发难以招架。
易迁流此刻心中也开始升起种种疑虑:“这李郜邑潜入长安,目的似乎是那长匣。长匣到手之后,若是施展那修真者的御风之术,纵使被道佛高手发现,也应该逃离能长安,不至于会陷入这般窘境。但他一路小心,最终却在这里被窥破身形,陷入恶战。此外,若是李郜邑真想经此离开长安,此前就不必和沈约硬战,更不必和蔺真人他们多费口舌,只要逃了便是。事有反常,怪不得蔺真人他们有所顾忌。”
正当此时,李郜邑勉力躲过一剑,但束着长匣的锁链却被一剑斩断,那长匣旋即从空中落下。李郜邑神色一变,奋力震开诸人,抢身而下,直扑长匣。蔺牟阳虽不知那长匣是何物,见李郜邑如此关切,下意识地连挥几剑。剑气纵横之间,那长匣竟被轰飞,李郜邑再想追上,却已被邱冠海拦下。
与此同时,长安城中又响起一声暴喝:“贼子敢尔!”声若雷霆,其中蕴含着无尽的愤怒,传遍全城。这边交战的几位散仙齐齐一惊,暂时停手,向城中看去,但更多的注意力仍放在李郜邑的身上,将他困在原地,阻住了他的去路。李郜邑见到城中不时亮起的刀光,饶有意味地道:“诸位,本君今日虽然在这长安与诸位交手,但来意却是想见识下长安的风情。没料到临别之时竟然还能见到这一番****,实属难得啊!只可惜不知是哪路好汉,竟敢做出这连我神门都不敢尝试的举动!”邱冠海道:“这难道不是魔门所为?”李郜邑傲然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本君所言,无论你信或不信,确实如此!“
蔺牟阳等人深以为然,虽然魔门与道佛两教彼此仇视,但双方却也是互相了解颇深。李郜邑虽是魔门中人,腹中阴谋诡计层出不穷,但为人却以狂傲著称,若眼前之事确实是魔门的手笔,他此刻怕是已经因阴谋得逞,狂笑不已,绝非是这般情绪。固彻道:“若是如此,便交由城中军士和其他同修处理便好。贫僧还是先同帝君好好聊聊吧!”李郜邑正要动手,余光一瞥,只见一个人影抱着长匣,向远处遁去,大怒之下,一道法诀破空而去。
这人影正是易迁流,他见长匣落地,心里原本放弃的念头又活络了起来,瞧准诸位散仙正关注着城内,连忙向长匣所在的地方跑去,只是没想到刚刚抱在怀里,就被李郜邑发现了。感觉背后法诀的破空之声,他也不知如何应对,只能按照平日里走江湖时遇到暗器的方法躲闪,向侧面一滚,法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