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潇然见过了这么久雷诺才识破谎言,嘴上还来不及嘲笑两声,只觉一股磅礴真气未到便刺眼生疼,刮脸麻痛,不禁闭上眼睛,心中大叹:“还是托大了,没想到初出江湖就要命丧于此——我还没娶老婆呢!”
莫名的闻到一丝淡淡的幽香,似兰花初绽,若桃芳缤纷,沁人心脾,好像背后的伤口都因为香味而疼痛之感剧减,闻其香,不枉死矣!凌潇然忽然心中一动,睁开眼睛。
一屏乌发披肩而下,背负蓝色剑匣,白色长衫随风舞动,袖口浮动间隐约可见手如柔荑,肤如凝脂,一柄湛蓝长剑握于右手之中,恍惚中,剑啸轻鸣,而握剑佳人脸庞却看之不见。
凌潇然呆呆地望着那道倩丽身影,心中莫名涌起一抹诧动,极力想让那人转过身来,却又忽然想起眼前还有个危险的人物,不禁心中大急——要是让那雷诺伤了眼前这女子分毫,自己万死也难辞其疚了,此念一起,凌潇然焦乱异常,气血涌上,还不待发声提醒便“哇!”的一口咳出一口血来,好不衰萎。
那道仿佛亘古不变的身影闻声缓缓转过头来,只见那女子刘海齐修,峨眉如黛,明眸点墨,小巧瑶鼻,绛唇若芷,真真是美丽不可方物!白衣女子皓齿微启,如春日微风,如久旱甘霖,如夜绽初昙,一语天籁直醉到凌潇然心里。
——“公子,可有大碍?”
公子,可有大碍?凌潇然满脑子回响着这道声音,一声声,一声声的绕梁不止,望着那个虽只是初见便烙在心间的身影,一时竟是痴了。
是否,曾经有那么一瞬会将一个人铭记一辈子?是否,曾经有那么一生上下求索只为伊人?是否,曾经有那么一刻心里莫名浮现一句话——是了,就是她了!
一直如临大敌的雷诺看到白衣女子回头有机可乘,眼中闪过厉色,悄无声息间暴掠而至,转眼便到白衣女子身前,手上褐芒一触即发!但此时白衣女子似乎丝毫没有察觉。
凌潇然瞬间褪去了脸上仅有的一丝血色,苍白至极,嘴中好像想说些什么,却一时凝噎,右手前伸,似乎想要阻止什么发生,眼睛却已经闭上,不忍再看。
“唔!”的一声闷哼在前方响起,但并不是那白衣女子的声音,而是雷诺的!凌潇然又惊又喜地想睁开眼睛,却忽感一阵乏力,身子轻飘飘的,就倒了下去……
恍恍惚惚,微醺欲醉,凌潇然独自走在茂密深林间,脚步轻轻,思绪深深,好像自己应该想起某件事,或者某个人,但却无从回忆。黄叶铺地,虫鸟蝉鸣,身边渐渐泛起雾来,迷迷蒙蒙,顷刻间就连不远处的树都看得不真切了,凌潇然双眼空洞,仿佛已经陷入无尽的迷茫之中,不再醒来……
“公子,可有大碍?”一道女声在前方响起,声声回荡,清澈空灵,宛如天籁。
凌潇然一个激灵,恢复过来,心中大喊:“是了,就是这道声音!就是这道声音!”
凌潇然急急顺着这道声音望去,而周围的浓雾也随着他的目光而步步消散露出一道身影来。
白衣胜雪,长发飘飘。
“公子,可有大碍?”那一道振人心脾的声音从那白衣人方向传来,若藤蔓缠绕,如烟雾弥漫,袅袅不散。
凌潇然欣喜若狂下,正要回答,忽感胸前一痛,一惊之下,刚要查看,又发现雾气向前消散渐渐行远,而那白衣人也随着浓雾飘远,飘远,几近不见。
凌潇然心中大急,不及呼喊便见白衣与浓雾混成一片,丝毫分不开了。
凌潇然有心追赶,但胸口却越来越疼,不禁皱眉蹙眼:“啊!”
“啊!”凌潇然发出一声轻哼,随后就听到有人带着些许惊喜喊道:“醒了醒了,凌公子醒过来了!”又有人喊道:“我去禀告庄主!”
凌潇然听闻吵闹声,心下一喜一悲,却都因四字——原来是梦。凌潇然竭力地睁开双眼,迎着窗外刺眼的阳光,勉强适应,一目所及,花雕玉栏,帘纱锦被,所卧床前,候立着两个家仆小厮,一位年迈郎中。那两个小厮见凌潇然渐渐转醒,脸上喜色流露,却又怕吵到凌潇然,不好大声说话。凌潇然嘴唇微张,刚想问这是何处,却嘴唇干裂一疼,改口喃道:“水。”
那两个小厮愣了一下,没有听清,互相望了一眼,见对方眼里皆是迷惑之色,又转眼望向年迈郎中。
郎中毕竟见多识广,身体前倾,轻声道:“凌公子是不是想要喝水啊?”
凌潇然将头略点,眨了眨眼。
小厮见状,赶忙一溜小跑取来茶壶,杯子,交于郎中手上,看凌潇然安然饮下,才呼了口气。凌潇然只觉口中茶水如琼浆醍醐,滋润喉咙,春风绿岸,雨落久旱一般,舒服起来,整个人也安逸不少。
这时忽听门外传来脚步声,凌潇然侧头望去,只见两道人影一前一后疾走进门来,正是贺天贺松父子。
“凌公子,你终于醒了,可急煞我也!”贺天面带喜色朝凌潇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