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杀后退两步,双手一摊,将手上的肉泥甩在地上,笑着对灵语说道,“我听他口气狂妄,实力应该也不错,就想略微惩治一下他,没想他如此脆弱,轻轻一捏就粉身碎骨。有几分实力说几分话,这是我们海族的规则,大长老你可怪不到我头上。”
“好个有几分实力说几分话,既然如此,你就跪下和我说话。”灵语苍老的面孔扭曲着说道,右手一抓,场中的红色丝布飞到了他手中,被遮盖的物体露了出来,根本不是艾伦所说的裁决和南茜的雕像,而是一块高耸的长条形黝黑色石头。
海杀看到这黝黑色石柱,脸色大变,连忙说道,“这是镇海石,你怎么可能把它搬出来,这不可能。”
灵语桀桀一笑,说道,“我是搬不动它,可自然有人能搬得动它。镇海石一出,如海神亲临,镇压海界万物,你胆敢在海神殿之前对海神不敬,今天我就用它将你镇压。”说完,灵语对镇海石做了一揖,口中念道,“海石大人,渎神者就在此处,请仔细辨认。”
镇海石纹丝不动,但每个人都感觉它快速扫视了一下全场,然后目光停留在海杀身上。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极其恐怖的威压,压迫得他们不仅不敢发声,连心脏都暂时停止了跳动,生怕惊动了镇海石。当镇海石的注意力停留在海杀身上时,海杀面如死灰,他一生桀骜不驯,杀心滔天,还是第一次面对如此恐怖的气息。在镇海石面前,他感觉自己不再是海洋里的王者鲨鱼,而是一只束手待擒的软体海参。
镇海石依然不动如山,却似乎朝着海杀用力一吸。海杀嘴里发出惊恐的叫声,他的身体以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瘪下去,两个呼吸之后,已经是皮包骨头,眼窝深陷,如同一只包裹了外皮的骷髅。海杀全身的力量流失殆尽,再也站立不住,噗通跪在地上,双手撑地,浑身剧烈颤抖,连维持跪趴的姿势都十分艰难,随时都可能软瘫在地上。
灵语大步走出了主席台,走到海杀面前,却未看他,而是环顾了一下四周,大声说道,“镇海石乃海神亲手炼制,镇压海界万物,自海神回归神国之后,镇海石一直珍藏在海神殿的密库中,除非使用神力,否则无人能催动得了它,也无人能移动得了它。正因如此,海族中才有很多人对海神滋生了轻蔑之心,屡屡行渎神之举。所幸的是神语者大人已经觉醒,他借助海神赐予的神力,唤醒了镇海石,我们才能将镇海石请到这广场中央。刚才镇压海杀,并非我的意念,也非神语者大人的旨意,而是镇海石感受到了海杀体内的渎神之心,亲自剥夺了海神赐予他的力量和血脉。不过镇海石心存怜悯,没有将海杀的灵智一起抹杀,而是留下他思考的能力,让他向海神忏悔。”
对于镇海石,除了海族的少数高层,在场的绝大部分人都一无所知,不过眼看着不可一世的海杀被镇压的惨状,再听到灵语所说的话,所有人的心中都大为震撼。神语者,海神遗物,这对他们来说是多么遥不可及的存在,现在竟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先是一些人,然后是更多人,最后是几乎所有人,激动地跪在地上,合上发抖的双手,朝着镇海石虔诚地叩首。
海杀艰难地抬起头,用余光望着灵语的脸,发出怨毒的神色。灵语轻蔑地看了下他,随手一挥,说道,“将这名渎神者关入宗教裁判所最底层的大牢,令他昼夜忏悔,永不停歇。”两名海神殿的武士随即走了过来,将滩成一团的海杀拖走,跟随者海杀前来的银鲨族人,正要冲上前去阻止,突然看到灵语阴沉的脸色,都不由止住了脚步,心有不甘地看着海杀被拖走。
灵语缓步走到了银鲨族人的面前,在他的目光逼迫下,所有银鲨族人都低下了头,不敢看他。
“你们随海杀前来,”灵语开口说道,“难逃渎神的嫌疑,应该交予宗教裁判所严加拷问。”银鲨族人听到此言,全部吓得跪倒在地,浑身颤抖,有的在求饶,有的则大声为自己辩解。
“不过,”灵语又说道,“你们与海杀不同。你们的级别较低,就算对海神不敬,也不是特别深重的罪孽。今天是裁决和南茜的葬礼,神语者大人念你们无知,被海杀蒙骗,特意赦免你们的罪过,你们今后当以虔诚之心向海神忏悔,否则海杀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
银鲨族人全都如同捣蒜式的磕头不停,嘴上喊道,“谢大长老开恩”,“谢神语者大人怜悯”,直到灵语说了声“你们都起来退下吧”,他们才慢慢站了起来,低着头,后退着返回了人群。
被红色丝布遮盖的不是雕像,而是镇海石,灵语借此一举镇压海杀,威慑银鲨族,谋划之毒辣,手段之凌厉,让在场的海族高层心中都生出一股寒意。这个平时满脸微笑,很少动怒的巨壳族海龟分族人,以德高望重、学识渊博、顾全大局、侍神虔诚等优点登上了大长老之位,很多人敬佩他,很多人轻视他,但很少有人畏惧他,不过今日之后,所有人都要重新审视这位其貌不扬、身材矮小的海龟人了。
海杀被拖走后,镇海石也“嗖”的一声朝海神殿的深处飞去,转眼不见踪影。跪在地上叩首的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