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不对他的胃口,跑不出这两种原因。”艾伦说道。
“我以前也收过些徒弟,不过他们早就死了,甚至他们的徒弟,他们徒弟的徒弟也死了,现存的都是第四代、第五代的弟子,虽然他们也一直声称是我卢梭一脉,不过我从未见过他们,和他们早就没关系了。这些年来很多人都劝我重新收几名徒弟,但都被我以年事已高,精力不济给推迟掉了。当然这只是个借口,真正的原因是我与巴黎的贵族已经非公开地决裂了。”
“决裂!?”艾伦很是吃惊。
“不错。”雅克阴着脸点了点头。
“不对呀,他们提起您神情都很恭敬的,而且那种恭敬是发自内心的,不是装出来的。”艾伦说道。
“贵族最善于作伪,女人更善于作伪,女性化的巴黎贵族最最善于作伪,他们不仅善于欺骗别人,更善于欺骗自己,如果你认为能从他们脸上看出内心在想什么,那就大错特错了。当年我也一次次被他们给蒙骗,后来看透了他们的虚伪本质,就索性对他们全然不信了。当然表面上,他们对我还算恭敬,我对他们也算客气。”雅克说道。
“你们是因何而决裂的?”艾伦好奇地问道。
“人不读书,不学习,不思考,整日只知觅食、睡觉、打架、交配、抚育后代,这与动物何异?因此大陆上虽人口无数,但绝大部分人却过着动物般的生活,并没有感受到人的高贵与尊严。很早以前我就呼吁推行‘国民教育计划’,把从民间收取税收的五分之一返还给民众,为全国所有少年儿童,尤其是出身贫寒,家庭无力供其读书的,提供初级基础教育,并资助其中的天资聪颖、学习刻苦者进行深造,为此我还专门编写了一本通俗易懂的启蒙教材。然而我每次去和那些掌权的贵族们谈,他们表面对这个计划赞不绝口,拍着胸脯表示支持,可是每到了贵族事务委员会投票表决环节,提案总会以微弱的劣势通不过。我开始还以为是我的说服工作不到位,大家没有理解这么做的意义,于是更加费力地四处奔走游说。可无论前期准备得多么充分,每到表决时总会差那么一两票,三四票,反复多次之后我就明白了,整个贵族阶层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了默契,就是要让我的提案通不过。我一气之下,找了个机会公开表示不再收徒,停止教学,不想再为这些顽冥不灵的贵族们培养骨干力量。”雅克愤愤说道。
“这也不难理解,”艾伦说道,“贵族对社会的垄断,不仅体现在土地和财产上,更体现在知识上,如果他们在知识和智力上优势不再,经济和社会地位上的优势也保持不了多久。”
“你是愿意做高于动物的贵族,还是愿意做高于人的贵族?一个所有人都有文化有知识的社会所产生的贵族,才是真正的贵族,做一群愚弄和奴役无知大众的贵族有何意义!”雅克说道。
“然而现在的贵族并不是您口中所说的真正贵族,所以他们才会不遗余力地阻止真正贵族时代的来临。能做高于动物的贵族,总好过做人人都有文化的社会中的平民。”艾伦说道。
“正是他们这些从体制中获利最多的人,宁肯看着体制慢慢走向衰落,也要阻挠体制的变革。”雅克继续不平道。
“除非出现一名绝对强势的君主,以无可置疑的权威和武力胁迫他们进行变革,并许诺和保证他们变革之后的更大利益,否则他们是不可能心甘情愿支持变革的。”艾伦说道。
“最让我感到悲哀的是,我的计划不是无人认同。曾经有人写信向我详细征询国民教育计划的实施方案,然而他不是巴黎人,也不是法兰克人。”雅克悲怆地说道。
“他是谁?”艾伦问。
“腓特烈?威廉。”雅克道。
“腓特烈?威廉是谁?”艾伦有些不确定地问。
“你的老对手,老仇家,你不可能忘了吧。”雅克道。
“就是那个派条顿骑士在魔兽森林中追杀我们的莱茵人?”艾伦顿时怒上心头。
“不错。”雅克道。
“您告诉他了么?”艾伦问道。
“唉,”雅克叹息道,“莱茵王国与法兰克帝国的关系众所周知,我对莱茵人更是没什么好感,然而他作为一名王子,一口一个卢梭老师,毕恭毕敬地向我请教不涉及国家安全的问题,而这又恰巧是我极力主张,法兰克人极力反对的国民教育计划,我又怎能拒绝他的要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