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倾城居,暖苏便朝着顾倾歌跪了下来,“小姐,今日夫人前来,暖苏心中高兴,便在夫人面前忘了分寸,请小姐责罚。”
“你也知道忘了分寸?”顾倾歌接过辛嬷嬷递过来的热茶,呷了一口,并不看地上跪着的暖苏。
暖苏哭丧着脸,一向明亮的杏眼内透出些委屈的光芒,“奴婢想着夫人也不是外人,便......”
“暖苏。”顾倾歌冷不丁的叫了一声,放下手中的琉璃杯,目光淡淡的看向跪在地上的暖苏,声音浅淡的问道:“你可还记得,谁是你的主子?”
顾倾歌的表情和声音都极其浅淡,但是暖苏却听得心中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下的大错。
无论关系多么亲密的人,她的主子毕竟是顾倾歌,若是对方心中至诚也就罢了,若是暗怀鬼胎,那她岂不是无形之中将顾倾歌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暖苏狠狠地往地面上磕了一个头,也不抬头,维持着磕头的姿势道:“暖苏大错,请小姐责罚。”
“责罚倒是不必,只是若有下次,你便自行离去吧,我这里容不下你。”
“小姐!”暖苏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顾倾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向暖苏,暖苏却从对视中看清了顾倾歌眼中的不容更改。
暖苏微微垂头,片刻之后重新对上顾倾歌浅薄的目光,认真道:“小姐,暖苏记得了。”
顾倾歌没有回话,偏头端起手边的琉璃杯又呷了一口,音色中都沾染了茶香:“还不起来?”
暖苏缓缓起身,一言不发的站在顾倾歌身侧。
辛嬷嬷看了她一眼,似乎觉得暖苏一时之间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心头不禁对顾倾歌的印象大大改观。
虽说自顾倾歌落水后清醒至今,已经令辛嬷嬷刷新了心中原本对顾倾歌的看法,但是这一次却是深深的为顾倾歌折服。
用人之道,攻心为上。
暖苏刚出生父母便相继亡故,许氏瞧着可怜,待她长大一些后便将她安排到顾倾歌身边,因而暖苏是自幼跟着顾倾歌长大的,在这府中也是跟顾倾歌最亲,若是有朝一日她自行离去,倒真的不知道何去何从。
因而,顾倾歌以此为前提,暖苏想必之后必是会小心谨慎些。
辛嬷嬷心中充满了骄傲,这就是当年名冠邺陵的许氏的女儿啊!
当真是青出于蓝!
辛嬷嬷心中的这一番变化顾倾歌自然是不知晓的,她现在想的是另外一件事:晚烟呢?
晚烟之前被顾倾歌借口留下整理屋子,一方面是顾倾歌不想和顾建文、许氏用餐的时候看见她添堵,另外一方面便是想看看,在室内无人的情况下,晚烟会做些什么。
如今她从许氏那里回来许久,却一直没有看到晚烟,那么,她人呢?
顾倾歌双手握住琉璃杯,杯壁传来的温热瞬间暖和了她的手心,顾倾歌略略低头,看向手中琉璃杯内清澈的茶水,道:“辛嬷嬷,你去问一下,有没有人看见晚烟。”
“是。”
辛嬷嬷应声退下,顾倾歌端起手中的琉璃杯,浅浅的酌了一口清茶,目光望着门口的方向,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没过多久,辛嬷嬷便回来了,她一直走到顾倾歌身边,才低声道:“奴婢问了很多人,都说不知道,唯有一个低等丫鬟说她看见晚烟朝着留春园的方向去了。”
顾倾歌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心里却冷笑不止,留春园是顾建业和小赵氏的住所,看来,晚烟去找小赵氏是假,找顾建业才是真。
这同时也表明,晚烟的确是秦景文埋在忠勇侯府的暗线,甚至,这样的暗线还不止她一个。
上辈子,顾建业便是早已投身秦景文麾下,晚烟与其有所联系倒也不奇怪,这恰好也解决了顾倾歌的另外一个疑问,那便是,顾建业是怎样在顾家一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做到悄无声息的为秦景文卖命的。
如今有了晚烟这个暗线,这个疑问迎刃而解。
只是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晚烟留着还大有用处。
想到这里,顾倾歌问道:“那个低等丫鬟叫什么?”
辛嬷嬷帮着顾倾歌续了杯茶,道:“奴婢特意问了,叫如宣。”
顾倾歌一怔,“如宣?”
辛嬷嬷放下手中的琉璃壶,道:“是。”
顾倾歌垂下眉眼,心中惊疑不定。
原来,如宣这么早便在她的身边了,这倒是和前世有些出入。
前世,顾倾歌曾女扮男装偷偷随顾建文出征,行军途中,有个叫霍康的对她很关照,将她当做亲兄弟对待,后来霍康为国牺牲,顾倾歌便将他唯一的妹妹霍如宣带在身边,霍如宣会武,曾一度是顾倾歌的左膀右臂,只是后来顾倾歌被囚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