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跟家里要呢？”

“家里啊，没钱。”

“嗯，那你一定吃过不少的苦，”飘零点燃一根烟，用力吸了一口，继续说，“只有特别的环境才能造就特别的人。”

她把烟递给扬风，扬风摇摇头：“我不抽烟。”

“你对女人抽烟有什么看法？”飘零又吸一口，烟雾在她嘴中自然地吞吐，就好像温顺的玩物。

“穷人的孩子未必就会吃苦，天下的父母不论有钱没钱，对孩子的溺爱是一样的，”他先延续上一个话题，随后回答飘零的提问，“我认为，女人和男人除了生理是没有任何区别的，所以男人可以做的女人也一样可以。”

飘零点头赞同，继续问道：“你父母对你很好吗？”

“嗯。”

“就没有一点不好吗？”

“不好嘛，那就是现实之外的问题了。”

“比如呢？”

“他们认为人生就只是上学、工作、房子、结婚以及过日子，但我想要不一样的人生。”

飘零掐灭手中的烟头，专注地看着年轻人，问道：“那你想要什么样的人生？”

“很久以前，我喜欢看书，每天沉浸在童话的世界，想象自己成为故事的一员，那是多么美的一场美梦。但那个时候我买不起童话书，等到后来买得起的时候，我已经看不下去了。这个时候我就在想，也许是初心不在了，所以我努力地寻找初心，去做从前喜欢做的事情。不断地模仿从前的自己，但这样的模仿连我自己都做不到。”

“我也有个音乐的梦想，无数次地在一个人的时候假想自己站在台上，面对无数观众深情演唱，那是怎样风光的场景啊。可有些东西你越是深入就越是无奈，现在的世界就是那么地商业，别人要什么你就得给什么，你不能尽情展示自己，这是多么的可悲。而且，从前的我大概也是想要出名，这样的出发点有违音乐之本。”

“所以啊，很多事情一旦看穿就没了前进的余地。比如我想写书，传统文学那种，投杂志会有各种限制，我不喜欢束缚，而且回复时间太长，投网站又类型不对，网文读者并不喜欢。两相权衡之下，我还是投了网站，因为这里有我要的自由，虽然没人看，但至少我可以自由自在地写。”

“啊，不好意思，说了这么多，还是没说我想要什么样的人生……”扬风低下头，心里一阵难受。

飘零像那天一样，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了。”这个时候，扬风点的烧烤已经陆续上桌。她要了几瓶啤酒，扬风表示自己不喝，她又要了一瓶饮料递给他。

“其实你能在艰苦环境里成长出这样与众不同的内心，这本身就是一件了不起的成就。”

年轻人重又恢复如常，脸上绽出微笑：“嗯，我也觉得自己挺厉害的。”他的语气夹带一丝淡淡的得意，那是年轻人特有的活泼。

扬风继续说：“你知道吗，在中学的时候我还只是一个整天坐在座位一动不动的木头人，后来很多人都来欺负我，我就跟他们拼命，当时全年级都知道我发起疯来喜欢拿凳子砸人呢！”

飘零笑起来，染黄的头发随风飘动，挡住了半边脸颊。她问他：“后来你是不是变得和他们一样了？”

扬风吃惊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后来我的确和他们一样，每天都要说上几百遍‘草’字，还和从前的仇人笑脸相迎，见面就说是自家兄弟，背地里却把他骂一万遍。从那以后，我就再没被欺负过，还跟所有人都成了熟人，嗯……女生除外。”

飘零笑得比刚才还要好看，她不说话，静静地拿起两串烤肉，一串塞进自己嘴里，一串伸向扬风的嘴，扬风脸上一红，赶紧接住。

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儿，扬风打破寂静：“那个，今天是星期一，你不用上班或者做事情吗？”说罢，他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又赶忙说道：“哦哦哦，你这样有钱，大概不用工作吧。”

“那你呢？你不是要上班吗？”

“我昨晚失眠，今天请假了，可惜睡了一会就睡不着了，”扬风又问她，“你不用上班什么的吗？”

“即便是富甲天下，人也并不能得到自由，”飘零脸上泛起一丝疲惫，她放下烤串，擦了擦嘴，看着年轻人，“如果我说我做过ji女，你相信吗？”

扬风点点头，他喜欢这种感觉，萍水相逢的人总是乐于彼此吐露心声。

“那是多年以前了。没有父母的孤儿幸运地得到上天赐予的美貌，她不愿永远贫穷，也不愿成为富人的生产工具，所以就走上了卖yin的道路。”

“凭借着这幅容貌，她拼尽全力，每天接尽可能多的客人，在几年以后终于攒下了一点还算过得去的资产。”

“但她还是不满足，所受委屈越多，她对金钱名利的渴望就越强烈。所以她